接觸過他的人會輕而易舉會被那種特質吸引,目光追逐他,忍不住靠近他,相信他。
無人探究這背后的因果。
他同樣不曾在意過。
過去的周聲是個可有可無的附贈物,種種行為讓他除了每個月按時打給醫院的那筆錢之外,并沒打算和他產生超過哪怕一點的牽連。
出院以后,住進東湖的周聲像是潤雨無聲,存在感可以忽略不計。
讓他最終忍受了他住下的事實。
但是在東湖的每一次見面,那種印象反而深了起來。
他噩夢淋漓,半夜下樓喝水的樣子。
每次坐在沙發上一顆一顆藥數著吃的樣子。
他去了西苑,低頭作畫的樣子。
每一幀,都無比清晰起來。
這個時候他依然沒想過去探究。
因為他失憶了,這簡直是個萬能的借口。
臨順縣之行,已經到了他不能忽略的那種懷疑程度。
一直到這一次。
他甚至因為他去了一趟片場,一個好似不再回轉的背影,阻止了他再去一次的要求,甚至讓人把拆建日期改到了當天。
這已經是情緒在控制行為,甚至是超出常理。
他更看清自己。
與此同時,之前一直被忽略的,放任的種種懷疑均浮出水面。
這個周聲和過去的周聲根本不是一個人。
陸銘是唯一一個屬于見過過去的周聲。
但是現在和他完全沒有接觸的人。
那種對比之下,他的懷疑只會比一般人更直接,更甚。
但周聲還是完全不想隱藏什麼。
這是他身上極其矛盾的地方。
猜測太過無稽,但儲欽白更相信直覺。
范璇又問他:“那你到底要查什麼?”
“我記得從周聲住院開始,一直是你跟醫院那邊在溝通。”儲欽白從衣服上收回手,“想辦法拿到他過去的,我是指一年前的DNA,跟現在的他做個對比。”
范璇都懵了。
“你懷疑周聲不是周啟淙兒子?不是,你這想法是不是太沒根據了?查出他們不是父子關系,你就能順理成章撕毀協議,跟他離婚?”
儲欽白沒搭理范璇的震撼。
只是說:“另外再查一查他那個在國外生活多年的母親。”
范璇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喃道:“你們在影城到底發生了什麼?連人多年不曾聯系的媽都要查?”
儲欽白:“不是查他母親,主要查他母親當年是否還生過另外一個孩子……比如,雙生子之類的。”
會一口流利英文。
極可能是在國外生活過。
他那個小時候上國際學校的借口顯然并不嚴謹。
儲欽白交代完,最后說:“暗地里查就可以了,別讓人知道。”
范璇已經篤定了他想和周聲離婚。
不然他莫名其妙查周聲的身世干什麼?
范璇想了想,也開始認真了。
她說:“之前我讓你離,你說離不了。這個婚結得本來就沒一個人滿意。你外婆,你大哥,你家里,包括我們這些朋友或工作伙伴。但現在情況又不一樣了,我上次讓工作室的人去給你外婆送禮品,她還問起你和周聲的情況,你這個時候再搞這麼……”
“不會離。”儲欽白突然打斷范璇。
范璇又開始不明情況。
“那你……”
“去查就是了,不用問。”
范璇也就不問了。
她猜測可能是周家出了什麼問題。
周聲接手周氏,那不是件易事。
他雖是周啟淙的長子,但他有一個不好應付的后媽,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保不齊是這對母子抓住了什麼把柄。
范璇思維一再發散,頓時覺得刻不容緩。
但眼下她手里的事情顯然更要緊一些。
“既然網上這事兒和陸銘沒關系,我打算和他商量一下出個聯合聲明,你覺得可行嗎?”
儲欽白說到工作上的事,按了手機免提,把手機丟在了床上。
一手剮下衣服,“嗯,提醒一下工作室里的人,以后有關周聲的事不要隨意在群里傳播,更不要把消息流到圣凱那邊。”
范璇:“你還是防備陸銘?”
儲欽白:“不是防備別的,他嘴巴太大,掛了。”
他裸著半身,赤腳走近浴室時。
周聲還不知道儲欽白已經在查自己。
真要知道了,他其實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畢竟能查出什麼呢?
要是冒名頂替,一查就知道結果。
借尸還魂?一個信奉科學至上的年代,儲欽白那種思維前衛,接受的全是高等現代化教育的人,周聲懷疑自己就算如實告訴他,他都會覺得他在編瞎話。
周聲回到嵐城,再次聯系上劉勝史的時候。
已經把工作方向告知了儲旭明。
儲旭明直接說:“其實你這樣做我是有預感的。我曾經和欽白聊過,他和我都一致認為這對周氏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利弊占比三七開吧,利七弊三。”
“你們還聊這個?”周聲笑。
儲旭明:“他可不止會拍戲,不然你以為他那麼多錢哪來的?”
“我可不知道他有多少錢。”
儲旭明立馬失笑:“找他要啊,他的錢不就是你的錢。
沒錢就找他,他比我有錢。”
周聲搖搖頭,不接這等無聊話茬。
這是一家嵐城的高爾夫球場。
三十年代初,起源于蘇格蘭的高爾夫球被引入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