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頭看了一眼陸銘。
“感慨了?”
陸銘回看,笑得勉強:“就覺得變化太大了,咱倆都要三十了。”
儲欽白神色平靜,“你今天挺多愁善感。”
“儲哥。”陸銘雙手交握,看著前邊,神色前所未有的正經:“從始至終,我欠你一句謝謝。我當初那麼難,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經營圣凱這些年,我一直說管理上的事交給我,你安心拍戲就行,但我也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你在拉著我走。”
拉拽著圣凱,拉拽著他。
儲欽白拍了怕陸銘肩膀,沒說話。
陸銘的傾訴欲在這一刻到達了巔峰,好像有些話現在不說,過了這個時間也就說不出口了。
這里不是圣凱的辦公室,更沒有范姐那些他工作室的人存在。
周圍都是忙碌架著機器的工作人員。
太陽很烈,像多年前的每一個午后一樣。
陸銘說:“我知道你是下了決心了。也知道之前任祈軒還有一些別的事,我做得過線了些,但我真的不想走到這一步。咱倆認識好多年了吧,別人看我們光鮮亮麗,十幾年前只能跟人揮拳頭的時候沒幾個人知道。我知道你為人,外面負面評論再多,你還是以前那個儲哥,但我好像回不去了。”
儲欽白笑了下。
說:“陸銘,我也不是十幾歲時候的儲欽白了。沒有人會回去,只能一直往前走。”
陸銘側頭看著他。
儲欽白:“你對圣凱的定位是符合時下圈子的發展的,我要投資規范化,不留在圣凱只是原本就沒打算做明星孵化這塊。這些我一早就跟你說過,值得你青天白日跑這里來跟我憶往昔?”
陸銘像被噎住了一般。
他也很尷尬啊。
被儲欽白這樣一說,收了情緒,吐槽:“還不是這兩天網上叫得太兇,我良心發現,覺得圣凱損失了你我一樣能捧出下一個影帝,但……我拿你當真朋友的。”
年輕的時候,儲欽白比現在野。
他又不缺錢,除了一個外婆,像頭穿風破云奔跑的狼。
陸銘那時候在陸家不受待見。
連帶著在學校里,被上邊的兄弟姐妹找人合起伙來欺負。
認識儲欽白是偶然。
那時候已經有人挖掘到他,半只腳都已經踏圈了。
為他打架,合作都差點黃了。
那天下午和那時候還根本不熟的瞿如意、陳木松等人一起靠坐在廢棄建筑的樓頂,他大言不慚地說:“儲哥,等我以后有能力了,一定給你砸最頂尖的資源!”
當時把旁邊的瞿如意等人笑得不行。
在邊上說:“得了吧,他儲欽白要是能收收狗脾氣,那一定是大紅大紫的命。”
“他真心要資源,會缺嗎?”
陸銘那時候還不知道他是儲家幼子。
更不知道他的母親,就是鼎鼎有名的影星秦若。
后來這麼些年,儲欽白確實負面消息不少,但不妨礙他獎座一個接一個。
年少成名,長紅不衰。
而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圣凱上。
有儲欽白的存在,哪怕是掛名,這些年圣凱都算是走得順風順水。
陸家這兩年不比從前了,年少時那些壓抑的,看不見天的日子好像早就已經過去。他成了大名鼎鼎的圣凱老板,小明星見著他都得恭恭敬敬稱呼一聲陸總。
他漸漸迷失了,一度找不準方向。
直到儲哥要走,這個決定像是當頭棒喝。
其實這是早就有預感的事情了,他只是不想承認。
承認他們都走得太遠了,漸漸的走上了不同的路。
有些話憋在心里憋久了,會覺得很難受。
但好像一說出來,又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他這次過來,本身就不是為了挽留。
更像是給自己找一個出口。
在儲欽白云淡風氣外加嫌棄吐槽的話里,陸銘尷尬倍增。
同時也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來。
“不拍了吧?走啊,去吃大餐!”
儲欽白跟看傻子一樣。
“現在不到四點。”
陸銘還給了他一個白眼,“爸爸,知道我早飯午飯都沒吃嗎?這兩天就差心梗了。起來,就當陪我吃了,你們這里這麼熱,拍戲也不怕中暑。”
兩個小時后。
影視城最貴的一家火鍋店。
陸銘風卷殘云吃了半個小時,才稍稍停下筷子。
開口說:“要不是擔心影響不好,我應該請楊導他們一起吃個飯的。”
“有什麼影響?”儲欽白靠著椅子隨口問。
陸銘給了他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任祈軒那事兒唄,他那些粉絲當時就差罵楊志誠全家了。公司給后援會發了通知才消停,我現在哪有臉請人家吃飯。”
儲欽白看了他一眼。
“楊志誠不是個會在意這種事的人。”
陸銘嘆氣:“我也知道,可我現在是真的不敢隨便牽這種線了,粉絲太不好掌控。哎,今天我人都來了,你老實說,你在劇組沖冠一怒為藍顏的事兒是真的?”
儲欽白靠回椅子。
“原因不是跟你說了。”
“我知道任祈軒是角色適配問題,但你生氣也做不了假吧?”
儲欽白抬眼:“你該考慮的問題,是你手底下藝人做事的分寸。
”
“這是承認了?”陸銘自顧自震驚:“所以你在外邊真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