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關于你們的關系,目前公司還沒有做好公開的預案,但我們會加緊處理以防萬一。只是短期內再有這樣的事,麻煩你在旁提醒提醒他。他真是越活越回去,忘了自己是誰。”
周聲看了一眼儲欽白。
對范璇點頭說:“可以。”
緊接著又道:“不過我們很少遇見。”
這個遇見用得就很微妙,不是在一起,也不是私底下。
遇見意味著偶然性,還有不確定性。
周聲在答應的同時,也間接提醒了范璇,他始終遵循著最初的保密承諾,并且從沒有打算越過分毫。
范璇有些沒來由的尷尬。
畢竟當初提要求的人是自己,現在又跟人說這個。
導致她最后狠狠瞪了一眼儲欽白。
車停下。
儲欽白替她拉開車門,終于開口。
他說:“你該走了。”
范璇想把包砸他臉上。
下車前終究是不放心,她記得儲欽白每次回老宅心情都很糟糕。
但她也沒立場不讓人回去,最后只是說:“楊導那邊已經在催了,趕進度。圣凱剩下的分割流程我替你走,有問題及時發你,你別回去耽誤太多時間。”
“知道了。”儲欽白應完。
關上車門,吩咐司機:“走吧。”
去商場買東西,加上被人圍進廁所。
他們到達儲家老宅的時候比儲旭明晚了整整一個小時。
天已經黑了。
說是老宅,其實也是高端大別墅。
對比東湖儲欽白住的地方,這里歐式風格很明顯。
門前的大壩上有一個小型噴泉池。
兩人拾級而上,門口的仆人似在早早等候,接過周聲手里的禮物彎腰說:“三少,老爺和大少爺已經在餐廳等候了。
”
“走吧。”儲欽白抬腳進去。
仆人垂眼站定。
并沒有對周聲的身份和到來表達任何意見。
這種氛圍讓人沒來由覺得壓抑。
走進廳里。
還真是只有兩個人。
周聲一眼看到了儲旭明。
對比周聲所認識的那個第一次見面侃侃而談的大哥,現在的他正襟危坐,像是被整個房子和氣氛框住了一般,竟然顯得模糊起來。
然后就是上首的一位老人。
周啟淙算是正常的父親年紀,周聲看見他也不會用老人形容。但這位曾經在商場叱咤風云的儲建雄,看起來竟然比周啟淙的年紀大了十歲不止。
精神不錯,頭發卻已是花白。
一雙眼睛因為眼皮松弛下垂,呈現倒三角形狀。看人時自下而上,讓人覺得自己像被老鷹盯著的獵物,不由自主渾身膽寒。
但也就只是感覺而已。
如今這位老人坐著輪椅,看來是已經走到了年歲后半程。
而且兩個兒子和他相似的地方都不太多。
“欽白,周聲,快,進來坐。”
儲旭明最先招呼。
“大哥。”周聲叫了一聲。
看向老人,再看向儲欽白。
儲欽白帶著周聲沒什麼表情地走過去,坐下了,從始至終并沒有叫一聲爸的打算。
儲旭明踢他凳子:“欽白!”
“你讓他犟。”
儲建雄終于出聲,同樣也沒有把眼神遞給周聲,自顧自拿起餐桌上的餐巾布,展開,墊在膝蓋上。一邊拿起刀叉繼續道:“儲家有犟贏過他的嗎?你一個當大哥的,處處在他面前低聲下氣像什麼樣子。”
儲旭明皺眉:“爸,他好不容易回來,咱就不能不好好吃頓飯嗎?”
“是我不想讓他好好吃飯?”
習慣了上位者的男人,即便年紀大了,那股氣勢也還在。
切著盤子里的牛排,開口說:“帶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來,我看是他成心不想讓我好好吃飯。”
不三不四,好歹沒像儲欽白說的那樣,說他厚顏無恥。
周聲坐得比較自在。
儲建雄再商場沉浮,心思難辨,在周聲眼里也就是個失去行動力的老人。他既沒有會館帶刀的武士兇悍,也沒有抵在后腦勺的子彈迅疾。
儲欽白就更別說了,從進了屋,周身溫度降到冰點。
旁若無人,更不像是回家。
只有儲旭明,像是真正著急那個,他說:“爸,人周聲現在在周氏工作,甫城那個項目你應該也聽說了,他一手促成的。您說話也未免太難聽了。”
儲建雄這才把目光挪到周聲身上。
開口就道:“周啟淙我認識,這輩子也就守著他那點東西過了,毫無寸進。他唯一聰明的一次,大概就是把你塞給了我兒子儲欽白。周聲是吧?儲家不會認你。”
儲欽白手里的叉子咔噠放下。
冷嘲:“清朝都亡百年了,這優越感到底哪來的?人稀罕你認?”
“欽白。”儲旭明皺眉:“你好好跟爸說話。”
儲欽白靠回椅子上,抱著手。
然后說:“讓我回來吃飯我吃了,沒事先走了。”
周聲椅子都被坐熱,就被帶了起來。
“你給我站住!”儲建雄驟然喝道。
他操縱著自動輪椅走到這邊,在三米開外停住。
好似不習慣這樣矮人一截的說話方式,再往后退了一點。手里的拐棍指著周聲,眼睛卻盯著儲欽白:“你把這婚給我離了,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
”
儲欽白像是聽見了笑話。
他開口:“爸。”
他叫了人,卻能讓你覺得這一聲還不如不叫。
果然,儲欽白緩緩說:“我帶人回來可不是專程為見你,別這麼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