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飯桌上有了交談聲和杯盞動靜。
周聲看了一眼儲欽白。
他回身的同時,順手把他面前的杯子拿到了另一邊放著。
然后看過來對視:“盯著杯子不放,還想再來兩杯?”
周聲搖頭:“倒也不是。”
儲欽白:“最好不是。發燒喝酒除了會讓你胃粘膜損傷加重,肝腎功能受損,還會導致你高燒不退。別給我找麻煩。”
周聲奇怪:“你理論這麼強,有胃病卻還喝酒,確定這不是歪理邪說?”
儲欽白斜他一眼,“我要沒胃病,你上哪兒聽這些“歪理”?”
周聲:“……”
慣會偷換概念。
坐在這里的都是楊志誠拍戲常用的人。
所以氛圍并沒有那麼緊繃。
周聲和儲欽白說話的時候也有人聽見了,直接開起玩笑,笑說:“儲哥,這就是你藏在房間那位吧,你不親自給我們介紹介紹?”
儲欽白掀眼皮,“你想聽什麼?”
“我們想聽什麼你就什麼都說?”
儲欽白:“我看起來就這麼好說話?”
一陣不屑的,吐槽一樣的“切”聲。
周聲好心替他解圍,不算謊話,也盡量往低調里說:“我和儲家大哥有合作,所以跟你們儲哥也相熟。這次的事情算機緣巧合,昨晚情況忙亂,多虧了大家幫忙,我還沒來得及謝謝各位,就以茶代酒敬你們一杯。”
周聲站起來,桌上的人就連忙端杯回應。
紛紛道:“周總太客氣。”
“都是應該的。”
“儲哥這人太沒勁,我想周總你跟他住一個屋,估計遭罪。”
周聲看看向儲欽白,說道:“還行,你們儲哥……至少長得不錯。”
一個小小的玩笑,瞬間點燃了桌上的熱烈氣氛。
周聲在桌上可稱得上得體周到,八面玲瓏。
有導演在,敬酒這事兒基本不能免俗,很快包廂里就熱鬧開了,一群人端著酒杯走來走去。
周聲就算是喝茶,也被迫喝了個半飽。
楊志誠翹著腿大喇喇坐在凳子上,手上又夾了一支煙,吸了口,看著正跟人說話的周聲,對旁邊的儲欽白道:“你上哪兒撿的這麼個寶,人要不是眼瞎,也不能跟你結婚吧?”
儲欽白也沾了酒。
但面上不顯,冷淡:“你要是再不把煙掐了,眼瞎的就是你。”
“你這人就是毛病太多。”
楊志誠一邊嫌棄,一邊抬手把煙摁熄。
接著拐了拐儲欽白的胳膊,“我問你,你覺得我要是把人請組里去當顧問,你覺得機會大嗎?”
儲欽白看他一眼,“知道儲旭明跟他一起弄的項目值多少錢嗎?”
“多少?”
“前期投入九位數打底,后期估值難以預料,你覺得你得再拉多少投資,才能用這個價格去請一個顧問?”
動輒十幾二十億票房的楊志誠,自然不會被九位數這樣的字眼嚇到。
但請個顧問確實已經不是夸張了,是離譜。
可他尤不死心,繼續道:“可你們什麼關系?你給去說說,你難道沒覺得他給人的感覺真的和咱們這戲特別搭嗎?而且今天他畫的那些東西你也看了,太正統,有些我都不敢想。不是我吹牛,你把人弄來,咱們這戲,就成了我跟你說。”
儲欽白夠著拿到桌子邊的手機。
看了看時間又丟回去。
直白道:“你死心得了,他不會答應。”
“你們這關系說都不行?”
儲欽白眼神略過那邊端著茶正回答別人問題的人,開口道:“我們什麼關系都不行,你請他幫點今天這樣的忙還差不多,請進劇組,沒戲。
”
楊志誠用手點點儲欽白,“你這人,喝了兩杯就油鹽不進!我自己去說。”
“去吧,祝你好運。”
楊志誠:“……”
飯局散了的時候,周聲被楊志誠拉住。
他們在賓館二樓的欄桿前停留。
周聲看著底下不少忙忙碌碌的人,側身看向喝到臉頰坨紅的楊志誠。
“楊導沒事吧?要不要我讓廚房送點醒酒湯?”
楊志誠擺手:“這點酒醉不了,喝酒上臉而已。”
周聲也不知道他找自己什麼事,一時間沒有說話。
楊志誠決定從好開口的入手。
閑聊一般問:“在你心里,范仲青是個什麼樣的人?”
周聲對他提及這個話題也不意外。
想了想,說:“好人。”
“好人?”楊志誠大概是意外這個評價。
過了會兒咂摸道:“對,就是個好人!我們一度試圖給他貼上標簽,例如紈绔,不羈,自由,大膽,但我現在想想,竟然都沒有這兩個字恰當。”
楊志誠是越看周聲越滿意。
正要開口問時,樓下傳來點動靜。
好像是昨晚帶來的一個小孩子打碎一堆碗碟,父母大概覺得過意不去,就扯著小孩子的胳膊一邊罵他,一邊打屁股。
混合著小孩子的哭聲,大堂里頓時混亂不少。
這時候有個戴著帽子的年輕男人走過去,蹲下來。
給了小孩子一顆糖,順便摸了摸他的頭發,不知道說了什麼,父母一個勁兒彎腰道謝。
周聲看著那張側臉,總覺得有點眼熟,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是誰。
按說這個劇組里應該沒有自己認識的人。
周聲順口問了問,“那位是?”
楊志誠跟著看過去。
“哦,那是任祈軒。”
任祈軒?周聲只想了大概幾秒鐘,就想起來和儲欽白一起上過新聞的人,不正是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