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提醒儲欽白:“吃了藥應該沒事了,你快睡吧。”
儲欽白和他一樣靠坐著,兩人都沒說話,周圍很靜謐。
安靜下來,周聲才發現這個房間儲欽白的印記很明顯。
收拾得很干凈,床頭柜上放了一個藍綠色小瓶子。
散發的氣息是儲欽白身上慣常的味道,周聲無法形容,好似比木香更清冽一點,冷冷的,但在這樣的夜晚卻也讓人覺得溫暖。
周聲開口閑聊,“你們一開始去的不是影視城?怎麼會來這邊?”
儲欽白:“這個戲要取一些這邊特有的景,錯過季節后期制作麻煩。”
周聲想到從嵐城出發前,他大包小包的那些行李。
不自覺彎了嘴角道:“我還以為你們拍戲全都是住五星級大酒店,你外婆還說你被人伺候生活不能自理,現在看,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
儲欽白看了他一眼。
配合道:“就像這次的事,你覺得什麼都說了,她還能高高興興埋汰我?”
周聲過了會兒才回答:“確實是不能。”
報喜不報憂,好像大多數人對在乎的人都是如此。
他們東拉西扯,沒什麼重要內容,大多都是周聲詢問。比如他知道了現在的很多電影電視都是在綠布里面拍的,知道好的特效很耗錢,知道這個電影他也有投資。
他問什麼,儲欽白基本都會回答。
后來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周聲就不太記得了。
他意識的最后只余一抹淡香。
那股味道充斥了整個房間,沾染了蓋在身上的被子和枕套。
第二天早上七點,走廊里漸漸有了動靜。
因為昨晚的混亂,大部分人都已經知道住在這里的是一個電影劇組。
組里的人也不刻意隱瞞,只是涉及到劇組內部的情況,會要求大家保密。
早上在樓下喝稀粥,不少人都湊在一起閑聊。
劇務組和后勤在一桌。
有人笑稱:“拍戲遇上這種事,是不是說明好事多磨,咱們電影要大爆了。”
“迷信。”邊上的人立馬道:“楊導親自執導,加上儲哥這個活招牌,你覺得呢?再說,往前數數儲欽白他哪部電影成績差了?票房就算低一些的,口碑也從來沒翻過車好吧。”
說到這個,有人壓低聲音嘀咕。
“昨晚接來的那些人里好像就有儲哥認識的,晚上還住在一起了。”
有人嗤笑:“那又如何,昨晚我還和三個人一起睡了呢。”
一桌子人集體笑罵。
“誰說這個!”
“就是,只是在說認識,你這話一出都能看出你這人思想有多不正確!”
被罵的人無語:“誰讓你們突然提這個,我這不是想起來昨天半夜儲哥還去敲了導演的門,拿了特效退燒藥,劇組里的人都知道這事兒好吧。”
“是那位周總嗎?病了?”
“哪個周總?”
“昨晚儲哥去接的那位吧,當時挺晚了,我也就打了個照面,沒怎麼看清。”
“人怎麼樣啊?”
這也就是被困在這里的麻煩,劇組里一丁點風吹草動很快就會傳遍。
沒有新鮮事,自然盯住最容易吸引人眼球的。
先前沒聽說情況的人紛紛詢問。
最初爆料人揮手,“都別八卦好吧,有本事你們當人儲哥面問去。”
“算了,不敢。”
“進組至今一句話都沒敢和他說過的人表示,問他還不如問導演,反正我是真有點怕他。”
沒人發現樓梯口站了幾個人。
劇組私底下也是抱團的,站在那兒的就是和任祈軒關系不錯的幾位。
任祈軒如今簽了圣凱,前途大好,小演員想巴結,大演員不愿得罪,團隊里的人更是捧著他。有他在的地方,話自然是往好聽了說。
當即就有人看著桌子那邊的方向,不屑道:“這些人也是有夠無聊的,儲哥好心幫忙,他們卻在背后隨便嚼人舌根。”
邊上有人應和,“流言有時候就是這麼傳出來的,那個什麼周總我怎麼沒聽說?”
任祈軒一身休閑裝,新晉電影小生,有流量有人捧。
即便放眼整個圈子,那張臉也算是很出色的。
劇組里的大多數人對他的私心心知肚明,但人家每句話都說得夠漂亮,平常也會做人。
對著自己的助理道:“你去問問,昨晚到底有沒有這麼個人。劇組魚龍混雜,昨晚又來了不少不明情況的普通人,一旦鬧大上了新聞,影響的不只是儲哥,對劇組影響也不好。”
助理就聽話地去了。
隔了幾分鐘下來。
“這麼快?”有人問。
任祈軒的助理同樣是個女孩子。
因為認識陳燈燈本想找她打聽,結果正好撞上陳燈燈去儲欽白房間里送早餐。
她在旁邊偷瞄了一眼。
打開不到兩巴掌寬的門縫,已經足夠窺見房間里窗簾緊閉,一絲光線也無。
儲欽白出現在門口,聲音有點剛醒的沙啞。
“這麼慢?”他問。
陳燈燈把袋子遞進去,“酒店里的粥都加鹽了,我特地找后廚重新做了一份。”又壓著聲音問:“周先生沒事了吧?”
儲欽白接過袋子,“退燒了。”
房間里正巧傳來一道模糊的聲音,在問:“是誰啊?”
隔著門板,語氣間可見熟稔。
尤其是那聲線,像是蒙在被子里,慵懶到極致,又破碎至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