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把目光看向坐在自己左手邊椅子上的人。
周聲站了起來。
他連個眼神都沒有遞給周松。
只是翻開桌上的文件,一點點道:“公司目前的確承擔不起這樣大的變革,但在座的都是當年跟著周總打天下的老人,應該知道公司一開始就是做傳統制造業開始的。在一個發展中國家,傳統工業目前依然占據著工業發展的主體,與其去爭那麼一小塊蛋糕,我們為什麼不選擇退一步,公司保留了多年的舊制,都是各位曾經雄心壯志的證明不是嗎?”
“說得好聽。”有支持周松的人反駁,“你以為我們沒想過嗎?哪有那麼容易。”
周聲:“戰略計劃只是一個開始,所以我們必須尋求新合作。”
會議結束的時候,不少股東交頭接耳地從辦公室往外走。
他們談論著計劃的可實施性,交流著方案,是公司近一年來難得的景象。
其中臉色最差的,非周松莫屬。
他黑著臉從辦公室出來,正巧撞見行政小姑娘去送東西,把人手里的一摞資料撞到地上,還橫眉豎眼對著人發脾氣吼道:“你哪個部門的?做事這麼毛毛躁躁!不想干了今天就可以滾!”
小女生當場被嚇得紅了眼睛。
下一秒他膝彎就被踹了一腳,整個人往前一撲差點摔了個大馬趴。
他回頭還想罵。
對上周啟淙的黑臉瞬間閉了嘴。
周啟淙和周聲并排站著,周啟淙指著周松怒罵:“你跟誰耍威風?公司是你開的?!還沒交給你呢就這幅德行,你看看你這些天到底在干什麼?!”
周松憤恨地瞪了一眼旁邊的周聲。
微微低頭:“爸,我錯了。”
周啟淙喘氣道:“說了多少遍,在公司叫周總!”
“周總。”周松服軟。
周啟淙胸膛幾經起伏。
從前只覺得大兒子飛揚跋扈。
可這次自從周聲進了公司,步步沉穩,多少老股東都稱贊他做事很有一套,對他提出的建議即便不是全然支持的態度,但大多數都表示愿意再觀望看看。
可這小兒子卻跟變了個人一樣。
做事越來越沒有分寸,以前還知道收斂的事,現在越發明目張膽。
周聲不想看這父子大戰,就對周啟淙說:“周總,那我先去忙了。”
周啟淙看了他一眼,想讓他不用稱呼周總。
轉頭意識到自己的雙標,干咳一聲。
“去吧。”
這一樓雖然員工不多,但還是有些人看見了這一幕。
這天公司的各種小群里都在說這事兒。
有人說:“我有預感,公司要變天了。”
“不要太明顯好嗎?我站周聲一票,他真的好有氣質,開會時我去送咖啡,你們要是看見他站在那里說話的樣子一定會愛上他的,我保證。”
“不知道最后誰會贏。”
“你們不覺得這位大公子其實根本沒把周松放在眼里嗎?”
“哈哈哈這樣一說還真是,就看見周松跳腳了。”
“說實話,我不止覺得他沒把周松放在眼里,我覺得他也沒把整個公司放在眼里。不是目中無人的那種啊,是我總覺得他的目標不止于此,我等凡人,實在是形容不出來。”
“他身上的確有那種和一般人都不一樣的氣場,你們說他這一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小道消息,不保真啊,聽說結婚了。”
“結婚???和誰啊?”
“不知道,挺神秘的,我也是聽項目部的人說周松有次聚會喝了酒,說周聲結個婚就自以為搭上了嵐城豪門,也不看對方有沒有把他當回事。”
“聯姻啊?周家家業確實也不小了吧。”
“周家算什麼豪門,而且公司現在的狀況也不好,我覺得聯姻可能性不大。但要說整個嵐城能真正稱得上豪門的也就那麼幾個姓吧,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
……
周聲還未曾了解這種企業小群文化。
更不知道自己是其中的焦點。
他手機的主要作用就是查資料。
平常沒什麼人會聯系他,最近因為工作原因,倒是加上了一些人。但一般除了工作內容和必要交流,不會有人說閑話。
周聲還以為公司氛圍就是這樣。
這天下班,時間尚早。
周聲和兩位同事從大樓出來。
三輛跑車一字排開停在馬路旁邊,中間那輛藍色超跑車上,留著夸張紫紅色短發的男生,摟著一個長腿女孩兒趴在車沿上,沖著周聲吹了聲口哨,“周少!好久不見啊。”
他一出聲,其他車上瞬間冒出七八個人,男女都有。
一口一個周少喊得熱鬧,對比打招呼,看起來更像是來找麻煩的。
旁邊的同事都欲言又止地看著周聲。
畢竟這大少以前愛玩兒,身邊狐朋狗友不少。
都以為他斷干凈了,現在看,又不像。
周聲在朋友圈看見過這些人,聯系手機備注,基本對得上號。
他示意同事先走,抬腳走到中間那輛車旁,“有事?”
徐令一扯嘴角,躺在車椅上仰頭看著周聲說:“周少不地道啊,發那麼多消息不回,原來是改頭換面上班了,這是不準備拿我們這些人當兄弟了?”
他懷里的女生用亮晶晶的指甲戳了戳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