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機敲敲車門:“一個個都成年了嗎?高考成績很好?找著工作了還是找著男女朋友了?少操|我的閑心,管好你們自己。”
粉絲又不是第一次被他吐槽。
依然想翻白眼,“合著每次戳我們痛處你就很開心唄?”
儲欽白再次:“都早點回去,再跟我就翻臉了。”
然后嘩啦一聲關上車門。
商務車緩緩駛離機場。
車廂內陳燈燈坐在儲欽白旁邊,三番兩次回頭看。
確認沒有車跟上來,才松了口氣轉回來坐正。
宣發的姐姐坐在陳燈燈對面,見著她的動靜后笑了兩聲說:“燈燈,你都跟了儲哥一年了,還不知道一般他警告過的,沒人敢真的跟車的。”
陳燈燈抓緊懷里的包,垮著臉:“今天那個記者要是亂寫,范姐又得罵我。”
儲欽白原本的助理生孩子去了,陳燈燈是一年前剛招來的。
她覺得自己自從做了儲欽白的助理,大概要少活很多年。
畢竟儲欽白的工作室雖然掛靠在圣凱娛樂,但他自己才是工作室老板。他又不愛管事,一切事情都交給經紀人范姐在打理。
范姐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陳燈燈沒少挨她的罵。
她剛想到這里的時候,手機就響起了范姐的專屬鈴聲。
嚇得她打了個激靈,才戰戰兢兢接起來。
“范姐。”
“儲欽白人呢?”
陳燈燈看了眼閉目休息的人,“在旁邊。”
“讓他接電話!”
陳燈燈還沒把手機遞過去,旁邊的人就自覺伸手拿過了她的手機。
聲音懶洋洋的透著疲倦:“有事?”
“你就一天天盼著出事是吧?”范姐的聲音即使沒開免提,也讓車里的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為什麼在機場罵人?”
“你管那叫罵人?”
“儲欽白,你要死啊!你知不知道我一年在你身上花費的公關費有多少錢?”
“我把錢打給你。”
“滾。”
范姐平息了一下語氣,認真說:“你和那個任祈軒到底怎麼回事?拍攝三個月相安無事,偏偏殺青了鬧出問題?”
儲欽白的語氣逐漸煩躁。
“這個項目你說推不掉,我拍了。那導演是個什麼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殺青宴那天他故意灌人酒,我攔了一下,就這樣,一點破事不知道怎麼傳出去的。”
范姐停頓了兩秒,“既然沒事就行,這事兒我會處理。”
“那掛了。”
“等會兒。”
范姐叫住他,又說:“醫院給我打電話,說周聲醒了。”
儲欽白皺了皺眉,不為別的,是因為他的確想了一下才想起這位到底是誰。
他靠著椅背,隨口說:“他還活著呢?”
范姐似乎極度無語。
然后才說:“雖然我知道當初是他自己跟一幫人去郁金商場那邊鬼混才出的事。但我需要提醒你,這個人是你合法合規,蓋了章戳了印的另一半。”
旁邊的陳燈燈人已經傻了。
自己家老板,結婚了???
關鍵是她發現其他人還都很淡定。
作為新人,她自覺閉上嘴巴,表情逐漸轉向呆滯和麻木。
儲欽白還在說:“那又如何,這一年每天幾萬往里砸,我說過什麼沒有?”
“誰跟你說這個,我是想告訴你,如今他醒了,以他那個性子保不齊能惹出什麼事來,你結婚的事,絕對絕對不能曝光。”
儲欽白疊著腿,看著窗外嵐城的高樓和公路。
淡淡:“圣凱娛樂那套準則,你少往我身上套。”
范姐絲毫不客氣。
“你要是找個跟你差不多的人,我倒是樂得看你公布呢。
周聲是什麼人?如果不是周家家世在那,他就是個俗稱的街溜子,小混混,除了違法亂紀什麼事他做不出來。我說你也是糊涂,結婚這麼大的事,連是人是鬼都不管就敢結。”
儲欽白特地回憶了一下那個周聲,發現腦子里只出現一個模糊的,染著黃色頭發,穿得丁玲哐啷,連臉都記不清了的人。
印象里和周聲這名字掛鉤的無非就那麼幾個關鍵詞。
廢物富二代,酒駕過街,欺軟怕硬,混吃等死。
很符合他的擇偶標準。
范姐最后總結:“總之,你別讓他給我惹事。”
儲欽白語氣涼薄。
“他不敢。”
第2章
周聲第一次在醫院衛生間的鏡子里看見自己,有些驚訝。
不是因為陌生,實在是因為這張臉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
但又很不一樣。
1943年,周聲因為任務南下。
他任職于當時的一家報社擔任主筆,因為犀利的角度和文風盛極一時。上過別家報社頭條,周旋于各方之間的時候,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這等形容也經常加諸其身。
他對自己不做評價,但也知道自己和難看絕對掛不上勾。
但眼前鏡子里的那張臉。
給人的第一沖擊力,就是瘦。
瘦到臉頰都掛不住肉,骨骼凸顯的那種瘦。那是一種病態蒼白的,甚至是孱弱的感覺。
最讓周聲難以忍受的,是那一頭從發根往上大半截發黑,尾部卻枯燥干黃的頭發。
原本的主人是營養不良還是抽了大煙?
周聲很難不懷疑。
但這種懷疑,他并未表現出一絲一毫。
醫院的生活極其無聊。
能下地以后,醫生能允許他活動的范圍僅限于病房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