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翰初冷嗤一聲:“那便殺了。”
謝易臻拉下了安全栓,只要他叩動扳機,周翰初這條性命就真沒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周翰初竟一點也不覺得恐慌。唯一遺憾的是以后不能再護著佟頌墨了。
佟頌墨……肯定也是會為他傷心的。他相信。
不然就不會在信件中與他約定下一生。這一生不能好好在一起,那就等下輩子吧。相信下輩子他們一定可以生在和平年代,成為最不羨鴛鴦只羨仙的好伴侶。
周翰初閉上眼。
謝易臻卻笑了一聲,問他:“信是誰幫你送來的?”
周翰初眼皮子微動了一下,沒說話。
“隱藏得可真深啊……”謝易臻低聲呢喃道,“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身邊的那個臥底是誰,可找來找去,始終是找錯了人。”
“若不是試探一番,我又怎能想到,這個人竟然是她……”
周翰初皺緊眉頭,有些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看錯了,因為謝易臻眼中竟露出幾分神傷之色,好像……他對張如是并非全無感情,并非逢場作戲。
周翰初閉上眼,不再多想。
謝易臻用槍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問道:“是她嗎?”
周翰初仍不開口。
“算了,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謝易臻吐出一口濁氣,道,“你這條命,留不留,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砰”的一聲!
謝易臻收回了手。
手背上濺了點血。他有些嫌惡的皺緊眉頭,接過一旁人遞來的手絹,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手背給擦干凈了,再將手絹扔到地上。
那手絹剛好覆蓋在那張已經沾上污泥的信封上。
上面還寫著“佟頌墨”的名字,是一封私密至極的信,可惜現在已經臟得不成樣子了。
張如是將密信寫完,系到信鴿的腿上。推開窗,將鴿子給放了出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房門被推開,謝易臻大步走進來。
張如是嚇得手上的筆直接掉到地上去,發出一聲輕響。她假意撿筆蹲下身去,實則是為了遮掩自己此刻洶涌的情緒。
“人……如何了?”坐起來時,張如是再自然不過的問道。
“死了。”謝易臻一條腿搭在一旁的凳子上,一只手握住了張如是的手腕處,“急什麼?剛剛在做什麼?”像是意有所指。
張如是緊張起來,但面上不動聲色道:“想練練字,結果外頭飛來了一只鳥,非要在窗欞上站著,擾我清凈,便將它給趕走了。”
謝易臻似乎只是隨口問問,聽完后便挑了挑眉,換了話題:“你倒是有閑情逸致,開始練起字來。”
“再有閑情逸致,也比不過謝將軍有閑情逸致啊。”張如是輕笑一聲,說,“謝將軍如今美人在懷,哪里還會記得我這個舊情人。”她說完微微挑眉,一只手勾住謝易臻的掌心,在他的掌心輕輕劃動了幾筆。
謝易臻伸出手去,直接將她抱起來。
張如是一個翻身,便坐到了謝易臻的腿上去:“怎麼,現在想起來哄我這個舊情人了?前幾日見到我的時候可是目不斜視呢。”
張如是神色嬌俏,儼然看不出絲毫的傷心模樣。謝易臻仔細觀察她的神色,也沒看出任何端倪,憑空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便一只手捏著她的腰部輕輕的揉了揉,淡淡道:“我看你也不是很在意我是否結婚。”
張如是只是笑了一聲,沒說話,這笑聲也根本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謝易臻亦是心緒復雜。
他抓住張如是的手揉了揉,突然低聲問道:“從前我問過你,要不要嫁給我。”
張如是垂下眼:“我知道你心里還有一個人,可我張如是只想做正妻,所以嫁與不嫁,又有什麼意義呢。”
謝易臻半晌無言。
“謝易臻,我不知你心中如何想我……”張如是抬頭看向他,那雙一貫冷清的眼底,如今竟寫滿了愛意,“但至少,我是真心愛過你。”
謝易臻捏緊她的掌心,眼神似在發呆,思緒早不知飄到了什麼地方去。
張如是滿腔真心換來如此回應,心中也覺得自己可笑。
她本不該投入任何的感情,奈何情由心生,非她所能控制。如今走到這一步,會是怎樣的結局,其實他也差不多心知肚明。
她的身份暴露了,她更是心知肚明。
“你休息吧。”
只是令張如是意外的是,謝易臻沉默良久后,竟站了起來,道:“我還有些公務要辦。”
張如是眼露詫異,但她識趣的并未開口多問,只覺得奇怪……按照謝易臻的性格,知道她是臥底后,難道不應該將她立馬除之而后快嗎?
他是另有計劃,還是……他心軟了?張如是突然之間心亂如麻。
第130章 我必須去
手上那把勃朗寧被佟頌墨擦了一遍又一遍,分明沒什麼地方可擦的了,到處都已經油光锃亮,再擦下去恐怕連外漆都要掉了。
只他舍不得將那把槍放回去,只得來來回回的擦,心里頭才會覺得舒服些。
從昨天下午抵達鞠城開始,他的心一直都怦怦直跳,一晚上都沒睡好過,總覺得不舒服。
佟頌墨在雅間等了整整一上午,過了午時,等的人才姍姍來遲。
柳妗妗先推門而入,佟頌墨往后看了一眼,沒看到蘇謹以,便問道:“謹以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