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抱歉,非君子所為,但我不得不做。”杜衡說著,朝那密室走了兩步,“佟先生請。”
佟頌墨跟他們進了密室,才發現里面別有洞天,這地方并不只是一個小小的房間,而是一個密道。
“通往城外,”杜衡說,“不止在廬城,在全國各地,我們都有這樣大大小小的密道,只為了緊急時分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我和曉曉的身份都很特殊,尤其是我,臥底軍閥,更不能讓別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只有委屈一下佟先生,在這里聊了。”
佟頌墨神色不變,冷冷反諷:“杜局長就不怕我轉頭就將你告發?”
杜衡笑著搖搖頭:“一個軍統局的副局長,一個是廬城土司令的男夫人,你覺得他們會相信誰?”
佟頌墨太陽穴輕輕一跳,被他按下:“你想要銅臺?”
“銅臺我想要,你,我們也想要。”杜衡淡淡說,“佟先生可曾想過軍閥林立,國之將危,這條路走到盡頭,百姓會是怎樣的下場?”
佟頌墨心中早有斷論,只是不信任杜衡,所以并未開口回答他的問題。
杜衡繼續問道:“看到那無辜喪命的十幾個女學生,你心中又是怎樣的感受?”
鮮血四濺,死不瞑目,十幾個花季少女不過因為一槍而斷送性命,可憐連伸冤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平白無故的死去。
“沒人敢去找租界巡捕的麻煩,”杜衡說,“若他們家人敢去找,只怕連自己的性命都難保,這就是如今的家,如今的國。佟先生自己眼下過得倒還算是不錯,可又曾想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本屬于我們的土地,一寸一寸的被人侵蝕,而本該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卻變成洋人的走狗嗎?”
佟頌墨垂眼,冷靜的問他:“杜局長作為軍統局的局長,想必比我更加了解軍閥之路是否可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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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軍閥之路
“荒誕至極!”杜衡擲地有聲。
佟頌墨不知杜衡身為軍統局的副局長,為何會有如此想法,但不得不承認,在這一點上,他與杜衡的看法其實是一致的。
雖然周翰初的做法讓他看到了軍閥之路的另外一種可能性,可畢竟天下只有一個周翰初,他管得了自己,卻根本管不了別人。
佟頌墨沉默無言。
杜衡繼續說道:“今天死在你面前的那些女學生,僅僅只是如今國人的一個縮影。我們割地,賠款,我們被逼得步步后退,毫無人權,明明是我們的地盤卻一步一步的被侵占,軍閥又做了什麼?拿著那些嚴苛的賦稅花天酒地、貪圖享受,完全不顧百姓生靈涂炭,甘愿淪為洋人的走狗!”
“軍閥之路,非救亡圖存之路。”杜衡沉聲道,“派系林立、賦稅嚴苛、勾結外族……他們因爭權奪利不斷挑起戰爭,迫使民不聊生,百姓如在水火——那些死在租界的學生,就是軍閥之路的后果!”
佟頌墨抬頭看他,心知杜衡所說非假,心中也同樣激蕩。
他出國留洋又回來,不也是想著師夷長技以制夷,想為這泱泱中華奉獻出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嗎?
只是謹慎讓他仍然不敢將極其重要的銅臺位置和盤托出。
“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杜衡擲地有聲道,“頌墨,頌定曾多次與我提及你,我知曉你并非鼠輩,絕不會袖手旁觀。”
“我不會為難你,只希望你莫要被姓周的蒙騙了,”杜衡長嘆一聲,“他到底非我池中之人,又在廬城只手遮天,他心里想什麼,誰又能知道呢?”
佟頌墨到底沒忍住為周翰初出聲:“你本也是為賦稅一事前來,自然知曉周翰初正在減免賦稅,應該曉得他和你所說的軍閥不一樣。”
杜衡低笑一聲:“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是真覺得他喜歡你?”
佟頌墨不言。
“你好好想想吧。”杜衡嘆息一聲,“還有一事,我思來想去,必先告之與你。”
佟頌墨抬頭看他。
“佟頌云在北平城。”杜衡說。
佟頌墨眼瞳微縮,動作猛地僵住了。涌上心頭的先是一陣狂喜之情,緊接著他難以控制的想起那張藏在周翰初密室的畫像,以及周翰初午夜夢回中總是喊出口的“阿崧”。
他看著他,總是在透過他看向另一個人。
而那個人就是他的阿姐。
佟頌墨垂下眼,勉強平息住此刻心情的幾起幾落,平靜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本就一直在尋你。”杜衡說,“得到消息說北平有一人跟你極像,便去探查過一次,發現竟然是佟頌云。也跟她打探了些消息,發現她對銅臺一無所知,便就作罷了。”
“她……”佟頌墨問道,“她眼下過得如何?”
“恐不太好。”杜衡輕輕搖頭,“我本想救她出來,但……實在是能力有限,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只能忍下。”
甄曉曉這時也開口道:“她的消息我也聽了些,聽說是被賣給一個日本人做情婦了,雖然……雖然受辱,但能吃飽穿暖。若是心里過得去,過得也不算不差。可若心里過不去,實在是……”
“啪”的一聲,佟頌墨手里捏著的那把槍猝然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