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翰初冷笑一聲:“哦?是麼?你東家是誰?”
接收到周翰初的視線,二福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直接往后一扯——
“啊——”
男人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鮮血從手指根部涌出來,滴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男人疼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二福用器械夾著他的一個指甲蓋,威脅道:“你若說了,倒是還能保全剩下的九個指甲,若抵死不從的話,這刑法用完后,我們還有其他的,你可聽說過凌遲之法?據說凌遲之法就是把人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且這用刑的人還有講究,刀工得好,得讓這受罰的人受了痛苦,又怎麼都死不了……”
“我說、我說!”這邊這男人還沒有反應,另一頭的那個已經嚇得屁股下面多了一攤濕東西,哭著喊道,“我、我沒想動手,我和他不是一伙的,我是聽說廬城要新增賦稅,想著我這幾年的收成都要打水漂,實是活不下去,這才、這才動了心思……”
“賦稅?”周翰初微微皺眉,看向二福,“有這回事?”
“前幾天,下頭確實有人在傳,只因為其他幾城都增了賦稅。”二福應道,“不過廬城還沒把這事兒提上日程。”
“先把他拖下去,查查他這話說得是真是假。”周翰初招了招手,看向旁邊的人,淡淡道,“你呢?”
男人臉色蒼白的抖動著自己的手掌,終于無力的從嗓子里吐出來兩個字:“我說……”
佟頌墨的血止住,命也保住了。
傷口處被纏了繃帶,看不見那刀口。但地上扔了一地的血衣,尤可見當時的驚心動魄。
周翰初吩咐人將血衣拿了下去,坐到病床旁握住了佟頌墨的手,他的掌心仍然是微涼的。
屋子里沒開窗,周翰初起身將窗戶打開,有暑氣從外面渡進來,周翰初突然想起佟頌墨剛來廬城時才過完年不久,甚至還沒有開春,轉眼竟然已是炎熱的夏季了。
而他們的關系似乎仍然毫無進展——不,也不能這麼說,佟頌墨今日為他擋了刀,這是不是能夠說明……佟頌墨留在廬城,并不全是因為欠了他千兩黃金?
周翰初又坐回床側,握著他的手,低聲道:“阿頌,等你醒了,我們就成親。”
第47章 你又沒抱過
佟頌墨聽到了那句話。
他意識本就半是清醒半是朦朧,于是將周翰初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他聽完之后,還做了個羞恥的夢——他夢到在大婚之日,周翰初握著他的手一同走入內堂,兩人跪下來拜天地、拜父母,最后夫妻對拜,琴瑟和鳴,攜手與共。
夢里只覺得幸福,醒過來后方知羞恥,佟頌墨抬起手想扶額,結果牽動了傷口,“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周翰初驚醒過來,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腕:“阿頌?”
佟頌墨“嗯”了一聲,問他:“幾時了?”
“你睡了一天一夜。”周翰初看了眼腕表,“八時一刻,你現在醒過來,今夜恐怕是睡不著了。”
“要暗殺你的人抓住了麼?”佟頌墨問道。
“跑了一個,”周翰初答他,“跑的那個才是開槍的,抓的兩個人里有一個是動刀子的,另一個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抓了。”
“他倒是倒霉,”佟頌墨閉上眼嘆了口氣,有些疲倦的說到,“動手的原因是什麼?”
“說來好笑,”周翰初眉梢微挑,問他,“你可還記得我們來廬城船上時遇到的那位林少爺?”
“是他?”
“是。”周翰初點頭,“那位林少爺回廬城后治了段時間的病,有一陣子沒出來浪過。前段時間,去了趟青樓,聽說事兒都辦到一半了,死活起不來,成了個笑話,被里頭那些女子傳來傳去的,面子丟大了。心里實在氣不過,便怪到了你我頭上,這不,尋了個人來解心頭之恨。”
佟頌墨大病未愈,腦子還迷迷糊糊的,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反問道:“什麼事兒?”
周翰初一時啞然,好笑的看著他:“你說呢?”
佟頌墨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那位林少爺當時是什麼東西斷了。抬眼見周翰初笑看著自己,明明他沒那意思,但就被佟頌墨看出來一點不對味兒來。
不自然地紅了耳垂,佟頌墨收回視線,轉移話題:“那你打算怎麼處理?”
周翰初眼神冷下來:“自然不會讓他好過。”
佟頌墨也不是什麼圣人,不至于自己差點連命丟了還要為對方求情,于是聽到這話倒也沒多求什麼,只輕輕點了點頭。
“餓了嗎?”周翰初問他,“小廚房里一直煨著粥,我讓人給你盛一碗過來。”
佟頌墨不知何時,也不知如何被周翰初弄回了燕喜樓里,此刻外頭亮著燈,門口守著好幾個丫頭。聽見周翰初的聲音,都匆忙擠進來,又匆忙往小廚房去。
餓了一天一夜,佟頌墨倒確實覺得胃不舒服。
丫頭們都動作麻利的將粥拿了過來,佟頌墨伸出手自己要接,被周翰初攔了一下:“給我。”
“……我自己能吃。”佟頌墨立馬道。
周翰初瞄他一眼,道:“你自己能坐起來嗎?”
佟頌墨一只手支著床頭,想嘗試著把自己給拉起來,奈何他一用力,傷口處就鉆心似的疼,反倒把自己折騰出來一身的冷汗,連額角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