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頌墨只看了一眼,便下了定論:“瓦列里大人患的這是銀內障,西醫稱作白內障。”
“我當然知道。”瓦列里用蹩腳的中文說到,“我看過不少的名醫,當然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可吃遍了藥,也沒辦法解決問題,都是白吃!至于動手術,沒有哪一個醫生說敢在我眼睛上動手術的。”
“佟先生也沒辦法?”黃厚今露出遺憾之色,“還想著佟先生這新開的至正堂,打著的是中西結合的招牌,可能會有其他的辦法,看來也不過如此啊。”
“看來周將軍的這位準將軍夫人……”黃厚今說罷看向周翰初,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雷聲雖大,雨點卻小。”
佟頌墨也算是看出來了,黃厚今這場鴻門宴,不是打算要把他們倆怎麼著,只是想借著他佟頌墨,落落周翰初的面子,告訴周翰初,他黃厚今可沒趙仁厚那麼好欺負而已。
周翰初本就還在計較剛才的比武招親一事,眼下更是臉色臭到了極點。
佟頌墨卻不怕他,與周翰初對視一眼,問他:“要救麼?”
周翰初知道佟頌墨問出這句話,就代表他有法子救,于是二話不說點了點頭:“你來定。”
佟頌墨也不想周翰初真被人初來乍到的就下馬威,所以也沒有過多的猶豫,便開口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只不過也是手術的法子,有風險,瓦列里大人可想嘗試?”
那黃厚今卻是一愣,臉色微微一變:“你有法子?”
佟頌墨云淡風輕的點了點頭:“嗯,可以一試。”
第32章 跪下道歉
因著佟頌墨來參宴未帶醫箱,二福以最快的速度回至正堂取,這個間隙佟頌墨便細去觀察瓦列里這白內障的嚴重程度,實則還未到全然失明的情況,完全是救得回來的。
佟頌墨心里也不太有底,這金篦術他只在醫書上看過,還從未真正的在誰身上用過,倘若是失敗了,也不知會有怎樣的后果。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旁已經圍了不少的人在看熱鬧,連那優雅的音樂也聽不進去了。
蘇謹以都壓低聲音不信任的問道:“頌墨,你當真能行?這可是在眼睛上動手術,這麼脆弱的地方,能動手術麼?也沒哪個老師教過你吧?”
“書就是我的老師。”佟頌墨心里沒底,面上卻不表現出來,淡定得連黃厚今都有些懷疑自己了,別還真偷雞不成蝕把米。
要知道眼睛的問題難解,他是真覺得佟頌墨沒法子。
這年頭,任何人出了點小毛病都去看西醫,中醫的藥喝上十天半個月才能見好,哪像西醫那麼快,所以黃厚今是不信這至正堂中西結合能有什麼可取之處的,才故意邀了瓦列里來找周翰初的麻煩,落他的面子。
若是真被這佟頌墨解了,佟頌墨不就相當于在他的幫助下,在廬城的名圈里名聲大噪了嗎?
黃厚今比瓦列里自己還關心:“能治好麼?”
“你著什麼急啊,”蘇謹以說到,“這不是正在看呢嗎,大夫救人還得有把脈的時間呢,誰能保證看一眼就能解決問題的,那不就成華佗在世了?”
蘇謹以這話說得周圍人都笑起來。
二福緊趕慢趕,好不容易撥開人群趕到了,忙將醫箱遞給佟頌墨:“佟少爺,可是此物?”
“嗯。多謝。”
眾人都屏住呼吸看他動作,只見佟頌墨自那醫箱里取出來一個布包,布包攤開,里面竟只是放著幾根金針,細如毫毛。
“有火麼?”
“去,取火。”周翰初雙手負背,沉聲吩咐道,“你還需要什麼,盡說就是了。”
佟頌墨看在場眾人皆神色各異,只周翰初一人看上去神色沒什麼變化,好似淡定至極。
反觀蘇謹以,緊張得直打轉,眉頭皺成“川”字形,只差揪著他的領子問他到底能不能行了。
佟頌墨便在等火的間隙問周翰初:“你不緊張?”
“有何好緊張?”周翰初淡淡道,“板上釘釘的事兒。我信你能做到。”
不管周翰初說這話是隨意一講,還是真的信任,佟頌墨都覺得心神定了,周翰初站在他身后,就像那最堅實的后盾,不管他是成還是不成,心里都覺得有底兒。
佟頌墨朝他笑了笑。
周翰初反而愣了一下,此后佟頌墨開始動用金針的時候,都還在回味那個笑容。
佟頌墨還是平日里笑得太少了些,所以笑起來宛如萬物復蘇,整個世界都亮堂起來。
此時那黃厚今開口了:“佟少爺莫不是在說笑吧?就這麼一根金針,就能解了瓦列里大人的眼盲之苦?”
圍觀的眾人也議論紛紛:“沒見誰用金針做手術的!這人莫不是在耍我們吧?”
“若是簡單一根金針就能治好的話,還要那麼多的西洋醫生做什麼啊?”
……
佟頌墨只全部充作耳旁風,根本不從自己的耳朵里過去。
蘇謹以反而還和那些人對峙兩句:“還沒開始,你們就唱衰,待會兒若是成功了,你們待要如何?”
有人專門起哄:“要是真成了,我就跪下去求原諒!”
“是啊,我也是。”
“我覺著成不了……”
佟頌墨凝神靜氣,腦子里瘋狂地回想醫書上所說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