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謹以瞪大了眼睛:“還有誰?”
佟頌墨道:“彼時你我一同回國,我在北平下船當晚趕回佟家,本來同雙親以及大哥、二姐一同歡度年關,不想卻沒有第一時間見到我二姐,一問我大哥才曉得她認識了一個家里同樣是做生意的少爺,因為父親不同意,鬧得很兇,當晚出去私會對方。還沒等到她回來,我佟家便慘遭滅門了。”
“所以你二姐還活著?”蘇謹以確認道。
“是。”佟頌墨點頭,“只是不曉得她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我不敢去查,唯恐暴露了她還活著的消息,打草驚蛇。所以只好麻煩你一下。”
“你放心,我絕不負所托,找到你二姐的消息。”蘇謹以立刻道,“她閨名是?”
“佟頌云。”
兩人又故作輕松的放大聲音寒暄了好一陣,讓外面的二福聽個清楚明白。
雖然周翰初并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但既然讓二福跟在身邊,想來肯定是有作用的。二福畢竟是周翰初的人,佟頌墨不可能完全信任對方。
他只知道二福會保自己的性命。畢竟自己身上還有周翰初需要的東西。
等到半下午了,佟頌墨也要告別了,蘇謹以很是遺憾:“你當真不需要我去籌錢嗎?我見你被如此屈辱的鎖在那燕喜樓,心里真不是滋味。”
佟頌墨搖搖頭:“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蘇謹以只好心中惴惴,目送將軍府的車駛離此處了。
從頭到尾,二福倒是表現得很自然,仿佛確實沒聽到蘇謹以和佟頌墨的任何談話內容。
第13章 他是你什麼人
燕喜樓被人傳得富麗堂皇,但親眼見了,才發現不過是一棟很樸實的小閣樓,只是有三層,是洋人樓的建筑式樣,沒什麼亭臺也沒什麼流水,更無雕梁畫壁,進了大門后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此刻里面已經停了一輛車,佟頌墨認出是周翰初的車牌號。
此時正是日頭最盛的時候,佟頌墨蒼白的臉被陽光照出了幾分紅潤,看上去反倒有氣血了很多。
他立在門口,有些不太想進去。
二福先溜進去給他家將軍匯報了,沒一會兒周翰初也走出來,問他:“見著人了?”
“……嗯。”佟頌墨這才進了屋子。
周翰初嘴里叼著一根煙,沒點,半邊肩膀挨著壁龕,視線沉沉的望著他,從頭掃到尾,試探的感覺著實讓佟頌墨覺得有些不大舒服。
但佟頌墨沒說什麼,而是解開自己大氅的系帶部分,周翰初只使了個眼神,二福便會意上前接過了,然后碰著衣服急匆匆的往外走。
周翰初問他:“那蘇謹以是你什麼人?”
配合那并不讓人好受的視線,這句無端就多了點質問的意味。佟頌墨掃了他一眼,答道:“周將軍不是很會查人嗎,難不成連我和謹以的這層關系都查不到?”
周翰初悶笑兩聲,說:“他性子與你截然不同,你們能做朋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佟頌墨一口氣噎在喉間,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合著他還真是查了的!
周翰初沒覺察出他表情發僵,還繼續說道:“你二人不是一個專業的,怎會相識?”
佟頌墨正在喝茶,聞言捏著那茶盞輕輕往桌上一放,聲音也冷了幾分:“周將軍神通廣大,查不到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言盡于此,周翰初才聽出他話語中的不爽,頓時輕咳兩聲轉了話題:“我這兒拿到了一個東西。”
佟頌墨注意力略一收,看他一眼:“什麼?”
周翰初這才松了口氣——他方才好似在走鋼索,壓根不知道哪里就碰到了佟頌墨的逆鱗,上一秒還聊得挺好,怎麼下一秒對方就突然變了臉。
他飛快地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腕表,將一紙戳了紅章的合約從懷中取出,道:“這是你們佟家和趙仁厚簽的合作協議。”
佟頌墨臉色微變:“合作?怎麼可能?我們佟家怎麼可能會和鴉*館合作?”
佟頌墨飛快的接過那紙協議,將紙張展開來,果不其然在右下角見到了字跡熟悉的三個大字——“佟世禮”,瞬間便什麼都明白了。
自從清朝皇帝下臺后,從前的滿清八旗名門貴胄皆已沒落,他們佟家也不過是沒落貴族中的一個。但大哥佟頌定并不認輸,早在數年前就以一己之力擔起了佟家的擔子,開辦多個鋼鐵廠和棉紡織廠,一步一步地做大做強,他們佟家后面才又有了風光無限。
但在佟頌墨出國留洋那年,佟世禮就因為不滿自己還是中年就被兒子奪了風光,所以早就對利益極大地鴉*感興趣,還嘗試過要做鴉*生意,只可惜被佟頌定知曉后嚴詞反對,更甚者斷了他所有的財路,鬧了好大的一場。
佟世禮要做鴉*生意的想法不僅沒有得到佟頌定的贊同,連佟頌墨和佟頌云都極力反對,最后只能作罷,只是佟頌墨沒有想到,他那個不知所云的爹竟然沒有放棄要利用鴉*暴富的想法,和紅公館館主談起了生意。
“趙仁厚做鴉*生意掠財無數,恐怕根本就不想讓人來分他的這一杯羹,只是看中了你們佟家的這個棉紡織廠,”周翰初沉聲道,“想借用你們佟家的名義,明面上開棉紡織廠,暗地里則開鴉*館,將鴉*的生意做進廬城,到時候木已成舟,就算是我要拆掉他們的鴉*館,也要畏手畏腳,頗費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