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緩知道云廣陵是拿木刀砍狼的人, 沒空護著云虎,所以云緩反手將云虎抱起來往邊上躲。
沒想到這次不是云廣陵,凜王從樹下抽出了那把木刀,重重劈向了那名披著狼皮的人。
惡狼倒地,凜王從手下的手中接過一海碗狼血,狼血被倒入雪白的羊奶桶里。
云緩太過驚訝,忍不住直視著凜王。
其他人同樣驚訝的看向凜王,接著又看了一下云廣陵。
凜王哈哈一笑道:“本王年輕時都是砍下真的頭顱取血,現在習俗有所改變,今年本王想試試新的。”
一群人夸贊凜王寶刀未老。
與此同時,絕大多數人對云廣陵的眼神變得疏遠了起來。
這場儀式上斬惡狼的勇士必須是凜州的下一任繼承人,近百年來沒有變過。凜王年輕的時候是世子,自然是他擔當這個勇士。
自從云廣陵能提得起刀,這些年來都是他來斬殺惡狼。
今天凜王搶在云廣陵前面做了這件事情,無疑是告訴眾人,凜州下一任繼承人很可能不是云廣陵了,他與云廣陵之間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如果說昨天晚上是暗示,今天就等同于明示。
旁邊的韓氏不敢多問云廣陵,只悄悄的從云緩手里把云虎抱了回去。
云緩看向了云廣陵。
出乎意料的是,發生這麼大的變故,云廣陵的臉色并沒有太多變化,這個前段時間失魂落魄心情沮喪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云緩本來想安慰云廣陵幾句,看到云廣陵這個樣子,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每個人都分了一碗混合著狼血的羊奶。云廣陵仰頭一飲而盡,云緩實在喝不下去,他聞到這股濃重的生血氣息便覺得反胃,強行喝下肯定會吐得昏天倒地,正猶豫著要不要趁人看不見偷偷倒掉,云廣陵已經走了過來,劈手將云緩這碗羊奶奪走喝掉。
云緩松了一口氣:“謝謝大哥。”
云廣陵冷冷勾唇一笑:“以前看見母妃拒絕喝這碗羊奶,我只覺得她矯情,現在想想,最聰明的人還是母妃。”
云緩愣了一下:“是啊。”
王妃從不委屈自己強行融入進去,大概她從一開始便知道,本就是不一類的人,即便強行融入也會被排斥。
一滴水進入一鍋油中,即便它認定自己是油,對方也不會承認它。
云廣陵自嘲:“我活了二三十年才反應過來,自以為聰明絕頂,卻被所有人當成笑話。”
云緩輕聲道:“母妃還未回來,大哥,你且放寬心,所有都沒有成定局。”
云見海和云嘉駿已經興奮到難以自持了,他倆身旁還圍著幾個湊上去的貴族公子。一些人家的夫人同樣湊到了他倆的生母面前講話。
云廣陵的目光掃過了所有人。
昨天晚上連鋒告訴他,讓他把所有人殺掉奪取王位的時候,他心里還有一絲絲的不忍。父子兄弟那麼多年的情分,就算割舍掉了卻也沒有到兵戎相見的程度。
如今凜王當著眾人的面給他沒臉,他最后一絲情分也割舍掉了。
只是不知道,將來云緩看著遍地鮮血的凜王府和各個部落,究竟會怎麼想他這個大哥,會不會覺得他太陌生太殘忍。
韓氏在旁邊擔憂的看著云廣陵,卻不敢上前問什麼。云緩過去安慰了她一下:“大嫂,你別擔心,母妃過幾個月便回來了,等她回來之后,一切都有轉圜之地。”
韓氏無奈的笑:“多謝小叔安慰。”
她從身上拿出了兩只香囊:“夜里蚊蟲多,我特意讓丫鬟做了幾個香囊,小叔放在身上可以驅蟲。”
云緩接了過來:“謝謝大嫂。”
夏日里云緩一直都有佩戴香囊的習慣,只是這次過來的時候匆忙,幾個丫鬟忘了備。不過他天生不招蟲子咬,可能是體溫偏涼的緣故,蟲子從來都不近他身。
這兩只香囊聞起來特別清雅,云緩嗅了一下,嗅出里面有丁香、薄荷、靈香草、白芷等物,都是他比較喜歡的香氣,于是隨手塞在了懷里。
眾人都去摘樹上的東西,手能觸碰到的便直接拿下來,手觸碰不到的便用箭射下來,反正爬樹是不可能的,這棵假樹經不起人爬。
云緩看中了一串玉石雕刻的葡萄,他踮腳試了試,距離這串葡萄還差得很遠。
正想著用箭射下來會不會把它摔壞,身后悄無聲息的多了一個人。
云緩一回頭,眼睛慢慢瞇了起來:“五哥。”
云煜抬手摘下一朵木頭雕刻的月閬花:“小七有沒有聽說過月閬花的由來?”
云緩不知道云煜在打什麼主意。
按理說這幾個人覬覦世子之位,應當去找云廣陵,找云緩并沒有任何用。
“在我聽的故事里,它是公主死后變成的。”云緩道,“五哥問這個做什麼?”
“在真正的過往中,公主并非公主,而是一名王子,他與將軍相戀,狼主聽說后怒不可遏,果斷殺死了這名將軍。
”云煜目光落在云緩的身上,“戰功赫赫的將軍,做了這種違背人倫的事情都要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