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發生在三百多年前,當時麒朝還未建立,你的天祖父百年前才奪權掌控凜州,當時這片土地上掌權者并非你的先祖,凜族的歷史并非你們聽到的那般綿長。”
與麒朝皇權關系很深的鏡族和召族曾經和這片土地上的部落打過交道,召族不僅會記載本族發生的大小事情,還會把周邊部落的奇人異事記載進來。
連鋒幼時懶得聽先生講經,上課時會在書里夾其他的書去看。先生看不懂召族文字,連鋒往往會夾召族珍藏的古籍。
連鋒把云緩最后一縷頭發松開:“月閬花的種子從更北的地方而來,那本書中記載,是這位王子少年游歷的時候帶來的,它很適合草原生長,不僅汁水豐美適合做牧草,點綴在草原上同樣很好看。”
云緩眨了眨眼睛:“原來真的和他有關,難怪之前我總覺得這個故事很不對勁。”
“嗯?”
“因為凜族其他悲慘的愛情故事要麼是雙方地位不平等,要麼是家族有仇恨,但這個故事里,將軍和公主都未成婚,將軍打過幾次勝仗,狼主很器重他,兩人明明很般配卻不能在一起,所以我一直覺得很奇怪。”
云緩認真的道:“我問過母妃,母妃只說凜族的首領腦子都有病,讓我去背四書五經,不要聽這些奇怪的傳說。”
連鋒從云緩手中拿過衣帶,將他長長的墨發束了起來。
云緩看著夜空,忍不住去想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場景。
他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凜州忌諱談起男子相戀,是因為所有人接受不了這件事情,所有人可能很厭惡此事。
云緩從一開始便沒有想過自己將來會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現在他知道他想和連鋒在一起,卻擔心連鋒會因為自己受到凜王等人的傷害。
還有更多更多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可說,只能淺淺隱藏在心底。
云緩手指攥緊了旁邊的草葉,其實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在哪天像夢一般突然蘇醒在另一個世界,不過另一個世界的他已經死了,他更可能像清晨朦朧的煙霧一般消散在草原上。
云緩看向了連鋒:“你說那位王子和將軍見面時的場景會是什麼樣子?”
連鋒揉了揉云緩的腦袋:“將軍會半跪下來,告訴王子,他一整天都在想他。然后,你說他們會做什麼?”
云緩緊靠著連鋒的身體,耳根有點發紅,他能感覺到連鋒的身體變化,云緩那次幫過他之后,連鋒已經不再隱藏對云緩的某些想法。
漫長的時間里,云緩和連鋒在草叢里滾來滾去,等他終于意識到衣服被露水打濕了大半時,夜已經很深了。
可能是在外面的緣故,連鋒這次很快動情。
云緩細嫩的掌心和手指雖然被磨得緋紅,但是不像上次那樣破皮,所以看起來還好。
他找出帕子擦了擦手,兩人整理了一下衣衫。雖是夏末,凜州的夜里卻有幾分寒氣,連鋒擔心云緩受些寒氣,沒有脫云緩的衣物,并沒有對云緩做什麼。
遠處熱鬧,這里卻太安靜,恍惚之間可能真的就是幾百年前王子和將軍偷情的夜晚。
他知道他和云緩不會是那樣的結局。
生離死別連鋒上輩子已經經歷過了,他前世開疆擴土再創盛世并無遺憾之事,云緩是他唯一的遺憾,也是他重來后唯一想要改變的結局。
正如云緩有許多不可說,連鋒亦有許多不可說。
云緩在連鋒臉上親一口:“偷完情之后,他們就會各自回各自的帳篷里?”
“夜里太冷,他們不會在草原上待一夜。”
“那我們也回去吧,遲遲不回帳篷,我大哥發現之后會起疑心。”
連鋒整理了一下云緩的衣物。
兩人很快便走到了帳篷前面,云緩看到花知樂在和云廣陵說什麼話,兩人見到云緩之后喊了一聲,云緩揉一揉眉心,隨后去了云廣陵面前。
“大哥。”
云廣陵皺眉道:“你去哪里了?一直找不到你。”
云緩剛剛受了一點點寒氣,現在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我、我看外面風景不錯,過去看看。”
“夜里這麼黑,你能看到什麼?”云廣陵道,“我一直讓人找你,擔心你走遠了被狼群叼走。”
“怎麼可能?”云緩不至于這麼傻走到那麼偏遠的地方,“這邊有火,它們不敢過來。”
現在王妃沒有在這里,云廣陵擔心陶側妃又弄什麼幺蛾子算計云緩,關于云緩的安危,他必須放在心上。
花知樂這次比云廣陵細心很多,他一眼就看出云緩不太正常。
花知樂轉了轉眼睛:“你頭發怎麼散開了?那麼多小辮子,誰給你解開的?”
云緩:“……”
云緩:“扯得頭皮太疼了,我自己解的。”
“我怎麼覺得不疼?”花知樂道,“世子的頭發整天都是這樣也不疼。”
云緩看了看花知樂的頭,再看看云廣陵的頭,斬釘截鐵的道:“你們早就習慣了,而且,你們照鏡子時沒有發現麼?由于你們天天把頭發往后編扯,前面的頭發都快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