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王下不來臺, 臉色霎時鐵青:“大膽!”
“實話實說罷了。”連鋒哂笑一聲,“難道凜王胸襟氣量這般狹小,不容許旁人有不同的聲音?”
云見海抹了一把冷汗:“這個奴隸太大膽了,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父王下不了臺。”
他身側的云煜神色有些異常,目光始終落在連鋒的身上。
云見海道:“不過,他既然敢這樣說,肯定是李輕舟的人。不知道父王回頭會不會殺了他。”
連鋒側顏冰冷,神色里有些漫不經心的矜傲。
太子少年成名,十四歲被封晉王十七歲被立儲君,這樣驚才絕艷的人物,在麒朝百年間都是極為罕見,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有著運籌帷幄掌控全局的沉穩。
如今發生的一切,遠遠超出了云煜的想象,原本應和書中一模一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劇情慢慢偏離了。
太子城府深沉,他少年時或許會有幾分意氣,自從經歷眾叛親離被廢庶人之后,他做事便謹慎了許多,也要冷酷血腥許多。
不過,這樣的一面應該是五年后才能出現,如今的他肯定還沒有從失敗的痛苦中走出來。
云煜對眼前看到的所有感到不解又不安。
凜王素來喜歡標榜自己豪氣沖天心胸開闊,今天丟了這麼大的臉面,他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發作,只能強忍著把這口氣給咽下了。
“凜州偏遠,眾人未有機會學習中原文化,”凜王擔心連鋒是朝廷安插在自己這里的眼線,強行裝出一幅大度的模樣,“諸位以后多讓自家子弟學習詩書,為我們凜州爭一口氣。
”
連鋒退了下來。
云廣陵原本對連鋒只是畏懼,現在除了畏懼之外,還多了幾分敬服。
他前些年便聽過太子的大名,原以為眾人夸大了幾分,今天看連鋒隨隨便便十發箭射出去射中靶心,同是習武之人,云廣陵知道能達到這樣有多困難。不僅僅是空有一身力氣或者下盤穩當才能達到,而是經過成千上萬次的練習,最后才能看似簡簡單單的射出這一箭。
連鋒出身便是麒朝皇子,自幼尊貴無比,按理來說不用如此辛苦的去練武,但他最后卻文韜武略,短短十幾年里便做了旁人一生也難做到的事情,難怪會被麒朝那麼多人視為英雄,難怪李輕舟這樣圓滑又狡詐的人在面對他的時候提心吊膽。
云緩看到連鋒過來,他上前兩步:“你今天好厲害。”
“一般。”連鋒道,“弓太輕不趁手,射出去的箭沒有足夠的力。”
云廣陵:“……”
在場所有人剛剛用的都是兩石弓,云廣陵知道云緩在眾人面前拉不起兩石弓,所以讓下屬給云緩換的是七斗弓。
在麒朝武試中,能拉滿七斗弓的是中等人才,拉滿一石是上等,拉滿兩石強弓的都是武試中的佼佼者了,一般將軍才能拉三石四石的弓。
云廣陵體力過人,平時能開五石的強弓,馬上能開三石。剛剛為了能夠拉開兩石的弓,他好不容易養好的傷又裂開了,五臟六腑都在犯痛。
若不是他早就聽說過麒朝太子平時能開八石弓,就連戰場上用的弓都是三石,他真會懷疑連鋒剛剛是在顯擺。
花知樂興沖沖的道:“剛剛是兩石弓,已經很重了,我最多才拉兩石弓。力氣這麼大,你以前不會是給人搬貨的吧?”
連鋒不想理會他。
云緩解釋了一下:“當然不是。他會畫畫,會寫字,什麼都會。”
“還認字,難怪長得這麼好看。”花知樂嘖嘖贊嘆,“剛剛是怎麼做到的啊?是不是眼睛沒有蒙好?就算不蒙眼睛也沒有人能做到吧?這得從小就練習射箭吧?”
“蒙得很緊,整整三層布。他就是很厲害,就算從小什麼都不學也能做這麼好。”云緩閉著眼睛吹噓,“你不懂,習武這種事情要看天分。”
云廣陵只想提著云緩的耳朵告訴他,就算是太子殿下,從小不學騎射的話也不能做到這樣,神仙來了都不能。
云緩和花知樂湊到一起說個不停,一個問一個夸,云廣陵看著連鋒的臉色,很懷疑他下一瞬會把這兩人打包綁起來扔到外面草原上喂狼。
但是,云緩講話的神情又是那樣可愛,長得又是那麼漂亮,今天月閬節許多人家把自己女兒兒子帶來,云緩無論去哪里,哪里都像在發光,沒有一人能及他耀眼。
云廣陵想著連鋒愿意待在云緩的身邊當下人,大概不僅僅是云緩的好性情,長得好大概也是優點。比起伺候云永泰云見海那樣五大三粗的裂棗,待在云緩身邊,只看著這張臉也會覺得很開心。
花知樂和云緩說得意猶未盡,一轉頭看到云廣陵的神情復雜,花知樂道:“對了,我那個小表妹,與五公子的婚事定下了麼?”
云廣陵搖了搖頭:“不知。
”
在云廣陵看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云煜就這樣一直不成親并不像話,會耽擱后面的云嘉駿和云緩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