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朝代的勾欄瓦舍是很正經的場合, 里面會上演一些戲劇, 話本戲傀儡戲影戲之類的, 還有一些很危險的雜技, 藝人走繩索什麼的,相撲和說書也有,來得時機若巧妙,甚至能看到臺子上有人馴獸。
云緩是喜歡聽說書,一聽能聽一下午,他身邊這些朋友偏愛舞旋和小唱,因為跳舞和唱歌的基本上都是漂亮的姑娘。
“你如果喜歡,從今以后可以捧她,”花知樂道,“凜州只有兩個王,一個是你爹凜王,另一個便是你這個宸郡王。你如果捧她,她明天就變得大紅大紫了。”
“還是不要了,母妃回來準要罰我抄書。”云緩漫不經心的一笑,“而且,我可不像你這個土財主一樣金銀無數。”
秦樓楚館是銷金窟,勾欄瓦舍同樣是銷金窟,把勾欄里舞姬樂姬捧紅怎麼著也得砸數千兩銀子進去,就像原本世界里的資本家捧明星一樣。
云緩沒錢,很窮。而且也沒有這個愛好。
“我是土財主?”花知樂哼了一聲,“那就來十壇他們坊中最貴的酒!”
過了一會兒花知樂的小廝來了:“少爺,他們說坊中最貴的酒不論壇賣,客人只能買一壺。”
花知樂驚詫:“最貴的不就是八兩銀子一壇的梨花白麼?以前都是點這個的。”
“坊中伙計說,最貴的是紫英漿,七百兩銀子一壺。”
花知樂一陣肉疼,七百兩一壺酒?這是天河水做的?冷玉坊怎麼不去搶呢?
旁邊幾個公子哥兒都笑話他:“花少爺不會不舍得了吧?”
“區區七百兩,在花少爺眼里又算得了什麼?”
云緩懷疑冷玉坊是看他們幾個冤大頭要宰客。
來了這麼多次,云緩只知道最貴的梨花白,哪里聽過什麼紫英漿。
花知樂回頭瞪了這群損友一眼:“誰不舍得?來一壺這個!”
冷玉坊的伙計很快就把裝在紫玉壺里的紫英漿給送來了。
云緩本來不打算喝酒的,但麒朝的酒中,一般名字里帶漿的都是淡酒,咕嘟咕嘟喝一壇都不會醉的那種。
花知樂先給云緩倒了一杯:“你嘗嘗味道。”
其他人上來各自倒酒。
云緩抿了一口,確實沒有什麼酒味兒,喝起來更像葡萄汁,咽下去之后卻有淡淡的花香和奶香。
旁邊的伙計解釋了一下,原來紫英漿只有這半個楠漨月才有,它原是葡萄酒,里面又加了今年春日最新鮮的百花液和淡牛乳。
云緩拿了一塊糕點專心吃著,伙計后來說什麼他都沒有聽了,他身邊這些朋友總是大驚小怪的,不一會兒他們幾個鬼叫起來,成了冷玉坊里最鬧騰的一群人。
臺上那位青衣姑娘的舞跳完了,下一個便是懸絲傀儡戲。
云緩對這些戲更感興趣,剛剛在外面看張貼招子,上面寫著今天傀儡戲表演的是渃河之戰,也就是晉王生擒言牧族的首領烏洛蘭昊。太子連鋒十四歲便被封王,親王之中晉王封號最尊,他被封的便是晉王。
渃河之戰后,言牧族被滅,晉王連鋒聲名鵲起,民間一眾夸贊,瞬間把其他功勞不大的王爺皇子給比了下去,皇帝不得不封他為太子。
青衣姑娘跳完舞正要離場,旁邊隔間里走出一個灰衣小廝,讓她把剛剛的舞重新跳一遍。
青衣姑娘柔柔弱弱的道:“按照樂坊的規矩,舞是不能重跳的,再過半刻鐘傀儡戲就要上場了,恕蘭珂不能答應。”
那名灰衣小廝大怒:“你敢不給我們公子面子?你知道我們公子是誰麼?”
這名青衣姑娘不知道灰衣小廝的公子是誰,她剛來凜州不久,對這邊的人還不熟悉,壓根沒有見過這種場面。
花知樂笑了一聲:“這位蘭姑娘長得漂亮,人卻不夠機靈,這種狀況下,她先問清楚對方公子的身份,得罪不起的話就給人賠個不是,去人家府上跳一支舞,這樣既給了對方面子,自己又不至于下不了臺。倘若她真在臺上跳一場耽擱了后面的內容,以后就在坊中混不下去了。”
云緩蹙眉:“我想看傀儡戲。淡竹,你上去給她解圍,看能不能讓她下來。”
淡竹點了點頭,趕緊過去了。
另一個朋友伸頭過來:“云緩,你瘋了?你知道那個小廝的主子是誰?”
云緩道:“難不成是我父王?”
“不是你父王,你父王見了他爹都要禮讓三分,他是李輕舟的兒子。”
花知樂一拍手:“難怪這麼囂張,快讓淡竹回來,咱們惹不起他們。”
凜州的勢力分為兩派,一派是原有的凜州貴族,這些貴族全部都是凜族,以凜王為首。另一派是朝廷的勢力,也便是朝廷派來凜州管理的官員,以李輕舟為首。
這些年來李輕舟的勢力越來越大,隱隱壓過了凜王,凜州原有的貴族保持原有的習慣,都做過一些可能被朝廷制裁的事情,他們私下里敢和李輕舟作對,明面上卻不敢與對方為敵。
刺史府上有兩個公子,大公子叫做李琳,李琳在京城為官,是朝廷挾持約束李輕舟的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