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回回算下來,帶上人的費用,過路費用,兩三匹千里馬的死傷,差不多得花兩千兩,不是銀子,是金子。千里馬最少五百金一匹,有市無價,送東西的人命沒有馬命貴。
也就是說,為了吃當地半吊錢就能買一籮筐的枇杷,要花兩三萬兩的銀子。
聽到這個花費,凜王瞬間不心疼云堯了,他心疼自己的銀子。
凜王事務繁多,在枇杷這件事情上沒有琢磨太多,由著云堯又哭又鬧去了。
云廣陵這些年經歷了一些事情,他直覺更敏銳些,覺得這件事情不同尋常。
凜王府不舍得兩萬兩銀子弄筐枇杷,難道楚家就舍得嗎?
還是說——楚家現在和皇室的關系很好?
如果是皇帝的話,可通過官府的驛站傳遞書信或者物資,驛站配備的馬匹大都日行千里,每三十里便有一個驛站換人換馬。
可這條通道僅限皇帝的人使用,一般官員和皇帝關系再好都不能用。
云廣陵百思不得其解。
無論如何,眼下靖侯世子、伯山族王子都在凜王府,凜王府是前所未有的熱鬧,亦是前所未有的危險。
云廣陵和凜王一樣,都沒有太多的時間打聽其它的事情。
云緩過來之后,不假思索的便坐到了云廣陵的身側。
云廣陵身邊是云永泰,由于云永泰一向嫉妒云廣陵,他坐得離云廣陵很遠,中間再容下一個人綽綽有余。
云緩恰恰好能在兩人的中間。
云廣陵這個大哥再失格也是大哥,有云廣陵在,云緩覺得別人一定不敢灌他喝酒。
陌那持看到云緩過來,他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
“七公子,我敬你一杯。”陌那持道,“來凜州以來,還未與你喝過酒。”
旁邊的下人趕緊將云緩的酒杯滿上。
云緩拿了酒杯起來,他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幸好只是一杯,不是一碗。
陌那持很想和云緩說說話,但云緩坐的地方著實不太對,一左一右有云廣陵和云永泰兩人擋著,他即便想上前,也沒有上前的機會。
云煜踢了陌那持一腳。
陌那持突然想起來了,云煜說云緩喜歡吃一些甜口的食物,他特意讓隨行的人做了一些酥酪。
陌那持趕緊讓手下的人把酥酪送上來,只給云緩一人不太合適,每個人都分了一碗。
云緩在王妃的住處吃得差不多了,他就算喜歡食物,也不能時時刻刻都在吃東西。
比起這碗酥酪,云緩更擔心其它的事情。
他看向了云永泰。
從云緩和連鋒一起過來,云永泰的臉色就變得特別不好。
云緩想著云永泰依舊記恨連鋒,想時時找連鋒的麻煩。
他單手遮擋輕聲道:“如果我二哥欺負你,你告訴我,和我一起離開這里。”
云緩聲音很小。
云永泰還是聽見了。
云永泰只想吐血。
真操他媽的!他清清楚楚記著連鋒前段時間折斷他手臂的事情!
當著云緩的面,云永泰不能折辱連鋒,因為云緩背后有王妃這個靠山。
私下里無人的時候,云永泰還是不能折辱連鋒,因為他打不過連鋒。
這麼多回,云永泰一次便宜都沒有占過,落在云緩的眼中,他卻像是把連鋒打得奄奄一息了似的。
連鋒唇角冷淡的勾了勾,而后“嗯”了一聲。
陌那持看到云緩低聲同他身側的侍衛講話,他目光落在了連鋒的身上。
連鋒毫不避諱的與他直視。
陌那持臉色有些難看,他與連鋒是同類,怎麼可能看不出連鋒目光里的挑釁。
他堂堂伯山族王子,伯山族未來的大汗,注定要一統北方各個部落的英雄,什麼時候輪到這個卑微的下人挑釁他了?
陌那持不冷不熱的道:“王世子,你們府上的下人很大膽,居然敢盯著我看。在伯山族,倘若奴隸敢盯著尊貴的客人直視,一雙眼睛該被挖去。”
說這話的時候,陌那持的目光落到了連鋒的身上。
云廣陵略有不滿的看向連鋒,沒有想到這個下人居然這麼大膽,一而再的惹事。
挖眼睛?云永泰興奮起來了,蠢蠢欲動的擦了擦手。
云煜口中的酒差點噴出來,不可置信的看向陌那持。
陌那鳶早在連鋒過來的時候就認出連鋒的身份,她深深知道連鋒有多可怕,面對陌那持的舉動,她只幸災樂禍。
蘇康年心里宛若有一萬匹馬奔騰而過,他知道太子殿下看這個伯山族王子異常不順眼,便是這位伯山族王子不挑事,太子殿下也要找個由頭把他給宰了。沒想到這位王子真會找死,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腦子有大病的太子殿下。
蘇康年來這里便是給太子殿下做事的,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代表朝廷的勢力來圓場。
云緩面色變冷,他正要開口,對面的靖侯世子蘇康年道:“麒朝沒有這樣的規矩,王子,你應該入鄉隨俗。”
云廣陵不敢得罪蘇康年,附和道:“王子,確實如此。
”
云緩道:“王子,倘若我手下的人對你不敬,我自罰三杯代為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