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云煜認真思考了一下。
公儀鏑——也便是太子連鋒,他并不是頭腦簡單的人。
這次公儀鏑之所以落得這麼凄慘的下場,完全是皇帝不顧體面下了黑手,本來皇帝這一生沒有太大的污點,卻會因為這件事情遭受后人的唾棄,成為后人眼中昏庸無道的君王。
如果云煜貿然跑上前示好,按照公儀鏑多疑的性格,他肯定會懷疑云煜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秘密。
云煜不想讓公儀鏑認為自己是沖著他的權勢地位來的,所以最適合的做法就是在公儀鏑落難的時候出手——就像云緩在劇情里做的那樣。
云緩是個沒有多少閱歷的少年,被王妃寵到了天上去。云煜比云緩大幾歲,經歷的事情比云緩多多了,取得公儀鏑的信任對他來說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這幾天云永泰弄來了一只會吃人的老虎,按照原有的劇情,云永泰特別厭惡公儀鏑,將把公儀鏑投到虎籠中和饑餓的老虎搏斗。
就在這個時候,云緩將出來阻止云永泰的行徑。
云煜走上前去,果真看到了云緩的背影,如今發生的一切和夢中的場景幾乎相同。
他在云緩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小七,你躲在這里做什麼呢?”
云緩被嚇了一跳,他回過身來,看到云煜站在自己面前,慢慢松了一口氣:“五哥,原來是你。我聽說二哥養了一只老虎,過來看看熱鬧。”
“你過來看熱鬧?你不是最害怕猛獸?”云煜忍不住嗤笑出聲,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收斂了幾分又道,“小七,你是來壞二哥好事兒的吧?平時就你喜歡調皮搗蛋破壞別人的好心情。
”
云緩:“……”
他有些尷尬,沒想到云煜居然這麼聰明,已經看出了自己的意圖。
云煜道:“我聽說你前幾天才壞了二哥的好事,今天如果再打擾二哥的興致,二哥準要告到父王面前,讓你吃父王一頓鞭打。你的身子骨這麼弱,受一頓鞭刑肯定會生大病。”
云煜清楚的記著,云緩為了保護公儀鏑不被他的幾個兄長殺掉確實吃了不少苦頭,甚至被凜王鞭打過幾次——當然,云緩有個好母親,每次凜王只打了幾鞭子,凜王妃就梨花帶雨的過來救場了。
云緩咳嗽一聲:“五哥,你誤會了,我只是想看熱鬧。”
云煜一笑:“我還不了解你?二哥做事確實血腥,今天我幫你一回,不讓那個姓公儀的男人被老虎吃掉。”
云緩沒想到云煜這次居然這麼好心。
云煜雖然之前和云緩有過許多不愉快,可他看起來就是斯斯文文正人君子的長相,心生惻隱倒也正常。
云緩道:“好,五哥,我陪你一起過去。如果二哥兇你,我會幫忙維護你。”
“你不用說話,二哥本來就討厭你,你一開口說話,只會越說越亂。”云煜道,“等下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今天云永泰把凜州刺史送來的那群人又提溜了過來,其中好幾個人身上帶著上次留下的箭傷,看起來頗為狼狽。
云煜知道這些人大多都不是和公儀家有關的罪人,而是凜州刺史從牢里提出來掩護公儀鏑身份的犯人。
太子城府深沉,做事素來讓人猜不透他的具體行動,就連凜州刺史也不確定公儀鏑是真的太子,還是太子的另一個替身。
現在公儀鏑穿著一件單薄的灰色布衣,衣物上不僅帶著點點血跡,更有多處破敗。
但這張冷厲深邃的面孔,云煜無論如何都不會記錯的。
即便知道公儀鏑現在還沒有坐上皇位,但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云煜心里還是升起絲絲縷縷的寒意,再次想起對方做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
云永泰的虎籠正放在平地上,這個虎籠是他特意讓人打造來囚禁猛獸的,足足有兩丈高兩丈寬,相當于一個小房子。
如果將人投入這個大籠子里,完全有足夠的空間讓人和老虎搏斗。
哪怕沒有靠近,云煜已經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腥臭氣息,籠子里的老虎被一條鏈子鎖在正中,鏈子長度恰恰好,它的活動范圍是整個籠子,正不耐煩的轉來轉去,不時發出讓人雙腿發軟的低吼聲。
云緩有點害怕這種場景,忍不住抓住了云煜的袖子。
云煜眼中流露出一點厭惡。
云煜是喜歡男人,但他可不喜歡和他相同類型的男人。
云緩雖然長得好看,在云煜眼中,云緩對他的吸引力還不如家里強壯有力的馬夫。
他不動聲色的推開云緩的手:“別靠我太近。”
云緩知道云煜有點嫌棄自己,他往旁邊退了幾步。
云永泰沒有料到云煜居然和云緩一起過來了。
他們兄弟幾個雖然私下里為了爭奪一些東西會勾心斗角,表面上會維持和睦。
云永泰對云煜沒有太多好感,因為云煜總使陰招兒,在他眼里,云煜還不如云緩討喜,起碼云緩從不綿里藏針的算計人。
“五弟,七弟,你們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