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有乾前幾十年人生順風順水,可從中秋節開始,他的運氣就像是坐上了過山車似的起起伏伏,直到最后一次——過山車脫軌墜入深淵。
陳先生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鄭有乾最后一次發病時是什麼時候嗎?具體的時間日期。”
“知道。”下屬道,“因為他發病的時候太過可怕,引來了很多周圍人觀看。我打聽了一下,大概是四天前傍晚7點左右。”
陳先生:“四天前,小晨是幾點做手術的?”
下屬:“大約……也在傍晚七點左右。”
四天前的記憶,陳先生沒有忘記。
那天,淑儀和他說,符文佩在他的兒子小晨做手術、被推進手術室前,使了一串術法,說是在保小晨手術平安的同時,還能反噬背后奪走小晨壽命的人。
陳先生呼吸一滯。
如果晚上七點前,正陽居士奪走了他兒子的壽命后,立刻將他兒子的壽命傳給鄭有乾,那麼真正奪走小晨壽命的人,就變成了鄭有乾,然后鄭有乾受到反噬……
那麼一切都便說得通了!
可是為什麼,正陽居士要奪走他兒子的壽命!
以及,正陽居士明明是隔著重癥監護室見到他兒子的,又是用什麼樣的術法奪走他兒子的壽命?
酒店內的一間套房。
沙發上,其他人神色平靜,認真聽著陳先生說話。
陳先生越說越情緒激動——因為如此陰詭的計謀被人用在他的兒子身上,害得他的兒子差點沒命。
為人父母,又有哪個不會情緒激動呢?
陳太太輕輕拍了拍陳先生的手肘,陳先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他閉上了嘴巴喝了一口手旁的檸檬水。
“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之一。”符文佩道,“絕大多數的術法、尤其是會對人產生減少壽命這類嚴重影響的……施咒者或多或少都需要與中術者接觸……”
比如,符文佩喜歡在人身上貼符紙,然后以符紙為媒介施以符咒。
憑空捏咒——除非是踏入渡劫期的強者,否則都沒辦法做到。
正陽居士不過是一介凡人,身上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他絕不可能做到憑空捏咒。
“所以我查出來了……就在我和淑儀剛剛抵達酒店時。”
陳先生說這句話時,聲音中不**露出幾分深深的疲倦。
陳太太像是心有感應似的,朝著陳先生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不知道陳先生剛剛查出了什麼,但她心中……已有所猜想。
“早在小晨出車禍前,正陽居士就和他接觸了幾次,以有緣為由送了他一枚小玉佩……”
正陽居士是當時圈內人人受尊敬的大天師,而且他的確有一手厲害的道法。
陳先生的兒子覺得自家的產業與鴨梨娛樂沒什麼關聯,正陽居士不會平白無故想要害他。幾次接觸后,他只感受到了正陽居士的善意,此外枚玉佩據說有“平安順利”的吉祥寓意。
他收下了小玉佩,原本想送給他的兒子玩,卻沒成想他在送出小玉佩之前,先遇到了車禍。
陳先生痛苦地閉上眼睛:“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我的家人,我的弟弟在作祟。”
他查出來,他的弟弟主動找上正陽居士,設下這個局、想要一箭雙雕把他和他的兒子全都鏟除。
等他和他的兒子死后,家里只剩下他的妻子兒媳和剛滿四歲的孫子。
陳氏集團的下一任繼承者,理所應當地會是他的弟弟。
陳先生萬萬沒想到他的弟弟就為了一個家族產業,不惜手足相殘!
這麼多年,他的弟弟因為兒時不好學、做事不聰明、長大沒能力,所以被陳先生的父親下放到子集團當一個閑散人員——陳先生的弟弟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是他能衣食無憂、享盡榮華富貴,當個一輩子有錢的、無所事事的富二代。
陳先生父親去世后,陳先生掌管集團。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很想掌權集團,兩人還因此大鬧了一場,但陳先生的弟弟是個扶不起來的、還空有野心的人。
為了不讓祖輩的基業毀在自己的手里,陳先生半分不給弟弟讓權。但在其他的事情上,陳先生對自己弟弟很寬容,除了集團的權力外,弟弟想要什麼他就給什麼,同時也經常在外面給他的弟弟撐腰,不讓任何人給他的弟弟掉面子。
陳先生覺得自己已經竭盡所能地對弟弟好了,卻沒成想……
這畢竟是家丑。
陳先生只是點到為止,并沒有說出具體的事情經過。
但在心里已經將事情猜得七七八八的陳太太,鎖緊了攬著丈夫胳膊的手。
她看著丈夫露出痛苦的神色,心中百味交集。
末了,陳先生勉強恢復完了鎮定,他又喝了一口檸檬水。
“我們此番來,除了想感謝符大師和徐老板外,還有幾件事情想相求……”
陳先生的臉上露出了歉意:“各位能否晚幾天再走?”
符文佩的能力,陳先生和陳太太這回是徹底領教,不敢再懷疑符文佩的天師身份了。
只不過,前幾天他們都在醫院內忙著兒子的事情,所以只能派遣下屬作陪符文佩他們游玩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