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謙和老費也在放行李。
其他傭人們性格溫和善良,梅謙性格雖冷,可大家都能看得出來,梅謙眼里時時刻刻都有徐舒寧——他似乎是真關心徐舒寧的。
于是他們漸漸地和梅謙關系還算不錯,他們偶爾會問梅謙有關徐舒寧在晉江市的事情。冬嬸每次給徐舒寧做下午茶的時候,也都會帶梅謙一份。
然而,梅謙和老費因為第一天見面時打了一架,兩人間的關系稱不上弓拔弩張,但也好不到哪兒去,這幾天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老費剛將幾個包裹放在車后備箱上,想要抬起一個最大最重的箱子時,卻一下子沒能將箱子拎起來。
老費知道自己手部有頑疾、這兩年不咋動身體費了點,沒怎麼好好活動過筋骨,可他卻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費!連個箱子都搬不起來了!
這一定不是真的!
老費雙手拽住箱子的把手,他憋足了勁兒,脹紅著臉想要拉動行李箱。
可行李箱紋絲未動,像是被人拿膠水粘在地板上似的。
老費看著地上的行李箱懷疑人生:???
就在這時,另一只手拉住了行李箱的把手,対方輕松一提,就將行李箱提了上來。
老費:!!!
梅謙像是表演似的,他一手輕松提起行李箱后,根本不需要另一只手、甚至是身體其他部位借力的幫助,輕輕松松地直接將箱子塞到了后備箱內!
“哇!小梅,你可真厲害呀!力氣真大!”
“小梅,你這一身肌肉可真不是白長的!居然這麼有力氣,一只手就能拿起這行李箱!”
“小梅真是個又帥又有力氣的小伙子啊!”
一群五十多歲的傭人們眼冒愛心,羨慕地看著梅謙身上結實無比的肌肉。
要不是他們現在年紀大了、需要矜持,不然早就按捺不住,想要伸手摸摸、碰碰梅謙身上的肌肉了!
一旁的老費看待這一幕,險些氣得保持不住自己的優雅,開始吹胡子瞪眼。
曾何幾時,他們的目光都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他才是徐家老宅里最強壯、最帥的男人!
只可惜,時光荏苒。
徐家老宅最強壯最帥的老費,成為了徐家老宅平平無奇的一名管家老頭。
更可氣的是,梅謙受了這麼多傭人的夸贊,他還是一副云淡風輕、面無表情的冷淡模樣,一點都不為之所動。
在梅謙合上后備箱的門,準備坐到車上時,老費突然攔住了他。
梅謙淡淡地看了老費一眼。
在知道徐舒寧和老費、以及徐家老宅傭人們的關系后,梅謙再沒在他們的面前,露出第一天初入徐家老宅那般兇神惡煞的眼色。
老費雙手交叉背在身后,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你是小少爺的貼身保鏢,應該也是小少爺在晉江時最信任的人。但是……我以一個貼身保鏢的、過來人的身份和你說一句警告。”
梅謙垂眸,似不在意。
老費嚴肅道:“保鏢和雇主,這是兩個身份。希望你能把握好其中的度,不要越界。”
人類,到底還是一種渺小幼弱小的生物。
一個人身體的黃金期,最多只有十年——遇到意外,黃金期的時間還會再縮短。而一個雇主,一生不可能只雇傭一個貼身保鏢。
不是每個雇主,都像老費曾經遇到的徐老太爺那般友善、會為他們這些退役的貼身保鏢安排工作。
而且,就算安排了再好的工作,卻還是要與主顧分開。
若是主顧和保鏢的友情是雙方的,那還算是幸運,主顧心慈會給保鏢安排一個身邊的工作。
保鏢若是單方面対主顧有了友情,等分開后,感情便會化為止不住的惆悵。
而且通常來說,嫌少有主顧會対保鏢產生荒謬的友情——因為主顧們身邊永遠不只有一個保鏢。
少対主顧產生感情,既是本分,也是対保鏢自身的保護。
老費看著梅謙一言不發地坐到了車子上,看著漸漸消失成一個小黑點的車子,老費嘆了一口氣。
當然了,他自己都沒守好本心,和徐老太爺做了朋友,服侍徐家三代。
說不準……那力氣賊大的小子,會比自己更幸運呢。
徐舒寧回到酒店,符文佩他們這幾天也著實好好玩了一把。
眼瞧著玩夠了、第二天下午回晉江市的機票也訂好了,徐舒寧他們正在各自的房間收拾行李時,徐舒寧卻接到了來自陳先生的意外來電。
連著好幾天,陳先生和陳太太都沒有給他打電話,徐舒寧便以為這事算是過去了。
卻沒想到……
“徐老板,我們現在在您所入住的酒店樓下。有事想要與您……和符大師他們商談。還請您行個方便。”
知道徐舒寧他們第二天就要坐飛機回晉江市,陳先生和陳太太便立馬從家中趕到了徐舒寧他們的酒店樓下。
現在已經快到了晚上九點,是人們休息一會兒、準備睡覺的時間。
這個時間突然打擾徐舒寧、和徐舒寧他們見面,著實有些不禮貌。
但是……他們有不得不打擾徐舒寧的,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