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太問完,丹鷂反倒沒說話。
辦公室內,死一般地寂靜。
朱太太和朱先生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丹醫生不說話,那這病……
朱先生的鎮定稍稍破了功,他語氣間多了幾分躁意。
朱先生焦急道:“丹醫生,我的病難道治不好嗎?”
“這倒不是。”丹鷂眼簾一掀,眸中的精光直直落在朱先生的左肩處。
注意到丹鷂的目光,朱先生也看向自己的左肩。
“這些天你病癥的源頭……就是這左肩吧。”丹鷂不疾不徐地道,“一開始,你的左肩僵硬、似有重物鎮壓,即使躺在床上,也覺得左肩有重物壓著。去醫院做什麼核磁共振,拍不出你左肩有任何的問題,對麼?”
朱先生點點頭。
“不過……”丹鷂又笑了一聲,“你進了我辦公室之后,左肩反倒變得輕松。”
朱先生又點點頭。
丹鷂下巴微抬:“所以。你的病已經被人治好了。你回去之后休息一個月,精神、身體狀態就能完全恢復成原來的狀態了。”
朱先生愣怔在原地,眼眸滿是不解。
他生了什麼病?怎麼突然就被人治好了?這丹醫生說半句藏半句,讓他好不理解。
況且丹醫生讓他回家休息、不要他買藥治病,看上去這丹醫生也不是想坑他錢的。
朱先生神色微凝,面色多了幾分肅意。
他徑直走到丹鷂前:“丹醫生,我是個商人,每天都要忙于商務、坐飛機去世界各地談生意。所以我沒有一個月的空閑時間休息、調整狀態……您既然是醫生,想必您應該可以給我開點能快速調理身體的藥吧?”
丹鷂眨眨眼:“當然可以。”
丹修嘛,向來對熱情的病人們來者不拒。
朱先生臉上展露了笑意:“那麼,您可以和我說說,我之前生的是什麼病嗎?又是怎麼突然被人治好的?”
丹鷂正在病歷本上開藥,聽到朱先生這話,他筆尖一頓。
丹鷂猶豫:“這……”
他總不能直截了當地告訴朱先生,他的病因是一只吊死鬼吧?
朱先生不知道,當他先前在辦公室門口準備看病、護士推開門時,丹鷂注意到了朱先生左肩處,站著個吊死鬼。
丹鷂不知道這倒霉的朱先生碰了什麼晦氣東西,居然被吊死鬼纏上。但這朱先生運氣好人品好,在進來辦公室看病前,在門口遇到了符文佩。
符文佩在鎂爾代娛樂公司沒什麼工作,所以她經常待在鎂爾代SPA會所里畫符咒、用靈力蘊養鎮所之寶的黃金小貔貅。
除一只吊死鬼,那可與符文佩的專業對口。
符文佩低著頭拍了朱先生肩膀的那下,那吊死鬼以及鬼身上攜帶的絕大多數穢氣幾乎全都消散,唯獨朱先生的左肩處目前尚有兩團由人眼不可見的穢氣形成的、吊死鬼的腳印——這是長時間被吊死鬼纏住后,留下的痕跡,需要一月左右才能完全消散。
只是……
丹鷂糾結。
吊死鬼一事,可以不受天道限制、直接告訴凡人麼?
他在來人間時,玄學鬼怪一事屬于灰|色|地帶——天道沒有明確限制,且人間聽說也有一定的能人異士能夠操縱鬼怪、部分華夏人對玄學鬼怪頗為相信。
注意到丹鷂神色一凝,面露難色。
朱先生眉頭微皺。
他心中不自覺地將自己突然生病一事,和那枚健康符聯想在了一起。
自從他佩戴了妻子從鎂爾代SPA會所帶來的健康符福袋后,他好不容易睡了幾天安生覺。而自M國木倉擊案,健康符似是替他擋了一木倉的災、化為灰燼后,朱先生每天又開始變得徹夜睡不著。
現在他仔細一想,那健康符的符咒之所以能保健康,說不準有奇異的力量在作祟。
若是和他整夜睡不著、沉重的左肩有難以啟齒的聯系……
朱先生心臟猛地一跳,他面色一白,唇瓣一抖。
朱先生:“難不成,是……鬼?”
他鼓足了勇氣,才將“鬼”一字說出。
丹鷂眼眸輕眨,掩蓋住眼底的詫異:“你是怎麼猜到的?”
聽丹鷂這麼說,朱先生便對自己的猜疑多了幾分把握。
“我妻子前段時間在您這兒拿了枚贈送的健康符福袋。我枕著健康符福袋睡覺,前三個月的疲乏驟然消失,每天精神無比。但是……”朱先生頓了頓道,“出了一次意外。”
朱先生將健康符和木倉擊案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丹鷂。
丹鷂眉頭微微上挑。
沒想到,這凡人還挺聰明……根據這麼些個蛛絲馬跡,竟然將一些猜了個大概。
朱先生說完,頗有眼色的他爽利地掏出一張寫有二十萬元的支票,遞給丹鷂。
“如果沒有那枚健康符,我現在說不準還在醫院的病床上躺著。”朱先生道,“這二十萬元,算是我的一點感謝費。”
丹鷂看著桌上的那張寫有二十萬元的支票,差點眼睛都看直了。
臥槽!凡人都這麼能賺錢嗎?隨隨便便一個病人就能掏出二十萬的感謝費?!
要不是朱先生和朱太太在,丹鷂差點要拿起這張支票連親好幾下了!
這可是他來到凡間后,第一次見到、摸到貨真價實的支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