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仁已喚來一旁的阿姨們幫忙溫酒了。
中秋家宴。老頭子們雖賞不了月,但還是能吃吃肥美大螃蟹和月餅的。
今年天冷得晚,雄蟹還沒成熟,所以餐桌上擺放的都是蒸熟的雌蟹。
老頭們手旁各放著一碟酸甜的生姜蟹醋。
謝德毫正掰開一只螃蟹,邊吃邊和其他老頭們閑聊時,淡淡的、馥郁酒香順著空氣緩緩漾開,傳入了他的鼻尖下。
謝德毫立刻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和談話。
餐桌上,幾個老頭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門的方向。
月圓酒未至,香味先至。
阿姨們端著溫好的月圓酒,放到了這幾個老頭手旁,酒香味變得越發濃郁。
原本對月圓酒興趣缺缺的謝德毫,竟迫不及待地端起月圓酒。
他輕嗅月圓酒香,一雙眼不由得慢慢閉起。
溫好的酒香氣醇而馥郁,聞香足以醉人。
這是與糧食純釀的白酒不一樣的、獨特又迷人的香氣。
好香。
當溫熱的酒液滑入喉嚨時,舌尖的酒香與鼻尖的酒香雙重感官的刺激,施以飲酒最佳體驗。
月圓酒初入口時,味道醇厚、像是品嘗了一汪濃香的甜湯。溫熱的酒液微微帶有甜甜的味道,柔和了部分辛辣感,遮掩了藥材帶來的、不和諧的味道。
月圓酒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與至純至烈的糧食純釀大相徑庭。
但酒液慢慢順著食道滑入胃中。
謝德毫的胃被溫熱柔和的酒液慢慢溫暖,若干暖流由胃部散開、流入他的五骸。
秋日雨天的夜晚,本該是冷的。
但喝下這一口月圓酒,謝德毫微涼的雙手、雙腳,甚至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都流淌著溫熱的愜意。
一股股暖流像是打通了他全身大多數不通的經絡,在他的經絡間自由涌動。
小半杯酒下肚,謝德毫的額頭竟微微發汗了。
謝德毫放下酒杯時,他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似的。
他舉起右手、將右手攤在面前。
自發病以來,謝德毫的右手終日難以動彈,即使去了擁有無數頂尖西醫的M國,他的右手仍救好無望、只能勉強保持著指尖能微微動彈的狀態。
無論天冷天熱,他的右手都是一片寒涼。
可今天、現在,這小半杯月圓酒喝完……
謝德毫的右手不知何時,也沁出了一手熱汗!
北方的糧食純釀酒入喉如一團火,純粹熾熱。
而鎂爾代的月圓酒雖溫和微熱,但入胃后,源源不斷地溫暖每位酒客的身與心。
有老頭道:“我剛吃了兩口螃蟹、覺得胃寒,不敢再吃。結果喝了這溫好的月圓酒后,我的胃微微發暖,我又吃了兩口螃蟹……只覺得這蟹肉無比鮮甜,倒是絲毫感受不到螃蟹的寒氣了!”
也有老頭道:“我總嫌你們平日喝的酒太烈、喝得胃不舒服。可這月圓酒性溫,我就算喝上一整杯,我這胃都不會不舒服!”
牛仁也道:“月圓酒入口還有幾分烈感,但喝完后有回甘……吃口特別好,非常適合咱們這中秋聚會聊天時慢慢地品……”
還有個老頭已經干了一杯月圓酒,他爽快地附和:“是啊是啊!咱們平日喝的純釀有純釀的好,這月圓酒也有月圓酒的好……這兩種酒,我都喜歡!”
說完,他又看向謝德毫,臉上露出幾分討好的笑意。
“老謝,這酒我喝完了!你再給我斟點兒唄?”
誰料,原本還舍得將月圓酒分給在座老頭的謝德毫,竟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他快速揮揮手:“去去去!這酒是我外孫女兒給我帶回來的……就這麼一壇!我分給你們喝一杯,還是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
看著那些老頭的月圓酒,心疼不已的謝德毫正忙著責怪先前不識貨、不知道月圓酒的好的自己呢!他又怎麼可能舍得再將這珍貴的月圓酒分給其他老頭呢?
“老謝,你都把月圓酒拿出來、前面說和我們大家分著喝了,現在出爾反爾,不好吧?”
“我大雨天來趟你家,你連口月圓酒都不肯給我喝?咱們往日的情分都去哪兒了!”
“我還有老風濕呢!我都頂著大雨來你家做客……你還不給我再喝一小杯月圓酒?太不夠意思了!”
一瞬間,謝德毫變成眾矢之的。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口響起。
“你們吃個飯,怎麼突然吵起來了?鬧鬧哄哄的……”
牛仁看向門口,驚訝:“老王,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家吃團圓飯嗎?”
“京城高架突然出了連環車禍,他們都回醫院加班了。我一人在家無聊,干脆來你們這湊熱鬧……”
王老集話說到一半,他看向坐在主位的謝德毫。
王老集好奇道:“老謝,你們剛剛說的月圓酒,是個什麼東西?”
--------------------
作者有話要說:
謝德毫:……王老集,不然你還是回家吧:)
第72章 七億兩千萬
謝德毫抬頭, 對上王老集一雙充滿好奇的眼睛。
謝德毫:得,又來個蹭他酒的!
“這月圓酒,是老謝外孫女送給他的酒。前面吃飯時, 他說拿這酒招待我們……可我們一人才喝了一杯、正在興頭上,老謝就又將這月圓酒收了回去,不讓我們繼續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