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看到《丹青》開頭,見打扮成文人墨客的練習生們撫琴吹笛飲酒,幾個老頭不由得微微瞇起雙眼,腦袋跟隨著愜意歡快的音樂擺動。
和牛仁交好的老頭們,都是華夏文娛圈的大拿——他們對華夏的歷史與文化研究很深、也很向往古代文人墨客與好友隱居山林、自由自在地生活。
可再美好的世外桃源,也總會遇到現實的沖擊,真正的極樂世界、無憂之地根本不存在。
金屬器鳴,攪亂竹林的靜。
熊熊烈火,撕碎桃源之樂。
家是國,國是家。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國家危在旦夕。
于是,他們選擇投筆從戎。
昔日的文人墨客,化為今日在戰場上,守衛國土、英勇殺敵的戰士。
不能墨水寫下愛國的熱情,那他們便用淋漓的、熱騰的鮮血澆灌、守護這片養育他們的土地。
他們的故事,他們的熱血,他們的激情,是比記載在史書上的文字更生動、更震撼、更觸人心扉的感情。
最后一幕,持劍的戰士騰躍,劍鋒直指敵人咽喉。
戰士們被鮮血染透的衣服,由紅轉青。
身著一襲青衣的他們,與舞臺布景板的華夏江山畫融為一體。
人景相融,象征無數出生于華夏,死于守衛華夏的華夏英烈先輩們——他們倒在戰場上的那刻,血肉化為華夏綠水青山的養分,哺育著一代又一代的華夏人……
《丹青》將寫實與寫意結合至巔峰。
舞臺上,舞美布景與每一名練習生都能建構出一幅絕美的立體畫卷。
《丹青》的故事如同音樂,先揚后抑再揚,起承轉合層層遞進,節奏把控得恰到好處。
而其故事所蘊含的深刻內涵,更是讓在座的老頭們情不自禁地流下滾滾熱淚。
年事已高的他們幾乎都在小時候,經歷過華夏最動蕩、被各國列強虎視眈眈的年代。
那個年代雖然難熬、雖然各國列強都將華夏當作嘴邊的一塊肥肉,但華夏幸而有無窮無盡的愛國人士,愿意為國家犧牲自我、奉獻自我——
他們拼盡自己的性命和精力,用血肉構建防線,嘗遍了千辛萬苦,最終換來勝利。
也正是有這批熱血的愛國人士,才有現在強大、不再被外敵肆意侵擾的華夏。
每一個華夏人能夠安穩入睡,都因于前輩們負重前行。
牛仁將手中緊攥的紙巾攤開,他先擦擦被淚水潤濕的眼尾,再用力擤了個鼻涕。
接著,他不忘拿起一旁的遙控器按下暫停鍵。
《丹青》裊裊的尾音戛然而止。
牛仁身旁沙發上坐一溜的老頭們老眼含淚,齊齊轉頭看向他。
哭紅了眼的謝德毫一邊兒用袖子抹眼淚,一邊罵罵咧咧:“老牛頭!音樂還沒放完呢!怎麼就給停了啊!”
“老牛頭!你太不義氣了!”
“就是!”
就連里頭脾氣最好的一個老頭,都忍不住罵:“老牛頭!這節目是你死乞白賴地讓我們看,我們看得正高興你又給停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牛仁無辜地眨眨眼睛:“我不是故意的呀!”
“你們看這節目,不是說只想看看里頭我說的、比老謝寫得還好的書法嗎?喏,書法就在那兒呀!”
謝德毫:“呸!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看書法,老牛頭,你快點給我把節目調出來……”
不過謝德毫雖然口上這麼說,可他一雙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著電視機的方向看去。
電視機上,幾名練習生和他們身后的背景占據了一大片屏幕,謝德毫一雙眼睛不住地往練習生們身上瞅,絲毫沒有注意到背景板一側靠角落的位置上還寫著兩行字。
謝德毫:“你們瞧瞧,這哪兒有書法字?我根本沒瞧見!”
“那是你眼神不好!”牛仁站起身,他走到電視機前,“喏,就在這里。”
牛仁說著,他用手指點了點背景板上要是不仔細看、便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兩行毛筆字——“任憑鮮血染青衣,此生無悔入華夏”。
這兩句話正是《丹青》最后兩句歌詞、也是音樂旋律推至最高、最觸動人心的節點。
當時大家只顧著看《丹青》舞臺、沉浸在音樂中,根本沒在意那兩列毛筆字。
現在被牛仁點出,看向那兩列毛筆字的謝德毫,眉頭微微上挑,驟然緊皺。
舞臺背景板上的那兩列毛筆字,和現今華夏人時常學習的、古人的書法寫法幾乎截然不同。
雖然這字看著有點像瘦金體,但是筆鋒字與字的連接等方面,都與瘦金體不同。
這字看著瘦瘦長長,但字俊逸瀟灑、風骨具存,頗有一氣呵成、下筆如神的味道。
華夏書法界中,能一氣呵成、不受任何前人書法影響,寫出自己獨特風格的書法大家屈指可數。
就連謝德毫的書法風格,或多或少也是受到前人書法的影響。
謝德毫這回總算明白,為什麼牛仁剛才信誓旦旦地說,這人的書法比他寫得還好了。
謝德毫身為華夏書法協會前會長,對現今華夏書法大家的字跡如數家珍。
可沒有一個人寫字的風格,和《丹青》舞臺背景板上那兩列書法字跡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