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了?”他看著對方,樂不可支,又說,“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既然決定帶你走,我怎麼可能讓你出違約金?放心吧,一毛錢都不用出。”
“真的?”曲京山不信,“老聶那種鉆錢眼兒里的人怎麼可能答應白白放我走?”
“還沒答應呢,”祁涂把枕頭墊高一點,也不著急起來,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不過他一定會答應的。”
“這不可能,”曲京山一把掀開被子,一大步跨到他床上,在他身邊坐下,看著他,很嚴肅地問,“你是不是偷偷幫我把違約金付了。”
祁涂隨口說:“是。”
“我還給你。”曲京山要去拿自己手機,祁涂馬上拽住了他衣服。
“騙你的。”等對方回過頭,祁涂揉了揉眼睛,“其實沒有那麼多,也就小幾千萬,不用還了。就當是我對你的工作室的投資吧。”
“投資另說,還是先還給你吧。”曲京山又要去拿手機,祁涂再次拽住了他,“好了,我瞎說的,我真的沒有替你出違約金。”
他點開微信,給他看自己和聶明奕的對話,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三天前,并沒有談及離職和違約金的事。
曲京山覺得這并不能證明什麼:“說不定你倆口頭達成的協議呢?”
祁涂拿回自己的手機:“那你說是就是吧。”
曲京山靠在他床頭坐下,低垂目光看著他。過了一會兒,他用手指戳了戳他手臂:“好啊,你逗我。”
祁涂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那麼一丟丟惡劣……畢竟是正事,他不應該嚇唬對方,還反復瞎扯。他比人家大五歲呢,這樣真的很像欺負小朋友。以往在正事和大事上他也不會這樣,今天好像是太放松了,起了玩心……
心底突然內疚起來。
他掀開眼簾,看著對方,很誠懇地說:“對不起。”
“沒關系,”曲京山十分大度,“我很樂意看到這樣的你。”
要知道主人喜歡逗狗狗,狗狗也是喜歡被主人逗的。
但祁涂并不想看到這樣的自己。他在床上反省了幾分鐘,作為經紀人,不可以讓自己的藝人焦慮和惶恐,這次他確實做得很不對,以后要盡可能地避免。
曲京山問:“工作室可以叫曲奇工作室嗎?”
祁涂都懶得理他:“我記得我們聊過這個問題。”
曲京山又說:“叫山兔呢?挺可愛的,比較吉利。”
祁涂說:“你覺得呢?山兔跟吉利有什麼關系?想吉利你可以直接叫曲金山工作室。金子的金。”
說完他自己都笑了:“好俗。”
“實不相瞞,”曲京山說,“我差點叫了你說的這個名字……小時候我爸希望我叫這個名字,我媽媽覺得太俗了,死活不答應,所以才幫我改了現在的名字。”
“真的嗎?”祁涂完全沒想到還有這一茬,忍不住笑得更大聲了。
笑夠后他拿出手機,給對方改微信備注,改成了“金山”,后面還跟著金錢的表情。
“不要這個!”曲京山去搶他手機,“太俗了!”
祁涂連忙把手機塞進了被窩。
曲京山想去扒,又及時停下了手:“你藏哪兒了?”
祁涂看著他:“一個你翻了就會死的地方。”
“哦。”曲京山就不敢弄他了。
他問:“接下來什麼安排?”
“休息,”祁涂雙手放到腦后,枕著自己手臂,語氣輕松地說,“等老板給我答復了再說。”
“其他同事呢?”曲京山問,“你走了對他們會不會有影響?老板會不會為難他們?”
“我當然把他們一起帶走了,”祁涂說,“也是要等老板回復了我再一一找他們聊,如果他們愿意跟咱們走,你到時候要給他們漲點工資的。
”
“漲,”曲京山很干脆地說,“一定要漲。”
他坐在那里,沉默了一會兒。祁涂抬手用手背拍了拍他肚子:“在想什麼?”
曲京山順勢抓住了他的手:“可以先告訴思思嗎?”
“看你。”祁涂自己是習慣性把事情定下來了才跟相關人員講的,但繆思思畢竟照顧曲京山好幾年了,先告訴她倒也無妨。
曲京山深知他的做事風格,想了想還是打算先不說,等老板回復了再聊也不遲。
兩個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各自思考一些問題。
過了一會兒,曲京山的肚子響了,祁涂馬上起來打電話點餐。
聶明奕倒也沒有讓他們等太久,下午就回了消息,因為他比祁涂更想盡快解決這件事。他同意祁涂的前兩個要求,但同時,他也要求曲京山要把剩下的工作處理好才可以離開。這個本身就是應該的,祁涂直接答應了。
至于他的股權,聶明奕說還在談。
反正祁涂離職也還有很多事情要交接,就跟他說:“時間不急,價格美好就行。”
他故意強調價格美好,聶明奕聽到后噎了一下,隨后說:“無論如何不會虧待你的。”
祁涂對他表示感謝。
其實他猜測,因為他身居要職,突然離職的話,他的股權最后只能由聶明奕自己接手。不然傳出去有心人肯定會懷疑凰圖出了問題,會因此不看好,不敢參與進來。為了避免這種隱患,聶明奕肯定要自己接過去,再編個合理的理由——大概率是需要祁涂配合裝病什麼的。
事情差不多定下來了,三個人便收拾行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