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涂雙手合十,對大家說,“真的不想談戀愛,謝謝。”
導游見他被煩得死去活來,就偷偷給他發消息:“你就說你是去找男朋友的。”
祁涂:“……”
這像話嗎?
不能這樣吧。
“那個……其實……”他眨眨眼,“其實我有男朋友了,這次就是去找我男朋友。”
“真的假的?”大媽們愕然,“怎麼一整天了都不說?有照片嗎?比我孫子帥嗎?”
“照片就算了吧……”祁涂干笑起來,“怪不好意思的。”
大媽們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那你就是在撒謊。”
沒辦法,祁涂只好在相冊里找自己和同性的合照,找了半天竟然沒有……他本身就不愛自拍,現在手機里最多的是曲京山的單人照。
他給繆思思發消息:【SOS,給我發點我和曲京山的合照,網上沒有的。】
繆思思:【您是在釣魚嗎????】
祁涂:【快點。】
五秒后,他收到對方發來的一大波圖。勾肩搭背,對視,錯位,全都有。
好家伙。
祁涂選了一張兩個人勾肩搭背的——雖然他完全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他快速給曲京山的臉打碼,然后把手機屏幕朝向眾人。
“怎麼沒有臉啊?”大媽們十分失望,“看身材倒是挺好的。”
“他……”祁涂支支吾吾道,“做特殊職業的,所以不方便露面。”
“特殊職業?”大媽們嘀咕起來,“警察嗎?”
“不是!”祁涂收回手機,“反正我已經有對象了。大家……大家散了吧。”
至此,說媒事件終于告一段落。
第二天,也就是初二晚上,旅游團到達目的地,祁涂在斜店門口跟大家告別,而后拖著行李箱去劍宗劇組。路上他碰到了園區里專人扮演的財神,正四處敲鑼打鼓,給劇組和商家送彩頭,順便討點好處。
他繞過他們,前往自己的目的地,到的時候,劍宗劇組還在拍攝中。
曲京山穿著門派校服,手持長劍,在拍一場動作戲。侯南也在里面。
劇組的工作人員發現祁涂來了,立刻上前相迎,又下意識地看了看正在拍戲的曲京山。
祁涂在唇前豎起一指,示意先別驚動演員。
工作人員點點頭。
祁涂在人群后看自家藝人,好多天沒見了,感覺對方好像是瘦了很多。
大冬天的,他們還穿著單薄的戲服,應該很冷吧。
他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從里面拿了一件大衣出來,又往自己的杯子里接了點熱水,而后默默等待。
看著對方那張熟悉的臉,看到那人平平安安地在拍戲,他焦躁了一路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但還沒有徹底安定,心里還是有那麼點不舒服,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成分挺復雜的,有焦慮,有緊張,又不安。
半個小時后,導演喊了聲:“OK,過了。”
演員們立刻松懈下來。
祁涂想上去給自家藝人披衣服,送水,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話。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突然有點后悔來了。
正當他后悔的時候,曲京山已經注意到了他,馬上高喊一聲:“大白兔!”
而后他拿出百米跨欄的速度,三兩下越過片場一些障礙物,向他飛奔而來,猛地抱住了他,還情不自禁地將他抱了起來,轉了一圈。
祁涂:“!!!”
這可是片場!
他咬牙切齒,低喝一聲:“放開!”
曲京山也意識到不對,趕緊把他放了下來。
大伙兒悶笑。
祁涂把衣服給曲京山裹上,又把熱水遞給他。
曲京山仰頭喝水,一邊喝一邊看他,眼里的高興要溢出來了:“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去倫敦了嗎?倫敦不好玩嗎?”
祁涂見他把頭發跑亂了,還是如往昔般抬手幫他弄頭發:“過來看看你有沒有好好拍戲。”
曲京山自動忽略后面的幾個字,只聽進了前面五個字。
他忍不住嘴角上揚。
祁涂實在不知道跟他說什麼,他期待對方可以說幾句話,隨便什麼都可以。偏偏曲京山看起來一副有點害羞的樣子,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笑,也什麼都沒說。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導演喊:“來哦,抓緊時間。”
曲京山連忙把大衣和水杯還給自家經紀人,順便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頭:“等我一會兒。”
而后他急匆匆回到攝影機面前。
看著他飛揚的衣擺,祁涂心底的焦躁感終于被撫平了,但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自責和內疚——他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經紀人,各種意義上的。
他放下衣服和杯子,遠離人群去透氣。
現在,他急需要告解,隨便向什麼神,隨便向什麼人。
祁涂穿過夜色,走到了小河邊。他站在那里吸氣,呼氣,努力調解自己的情緒。
幾分鐘之后,先前看到過的“財神”走到了他附近:“哎,年輕人,往后退點,別掉下去了。”
祁涂一動不動。
財神走到他身邊,強行將他往后拉了幾步。
“財神你好,”祁涂看著他說,“我需要向您告解。”
“啊?”財神眉頭一皺,“這這這……這不合規矩吧!”
祁涂摸出身上剩下的三百元現金塞給他。
財神馬上喜笑顏開:“雖然不合規矩,但是神愛世人,我就不計較那麼多了。你需要告解什麼?”
祁涂轉過身去,看著漆黑的水面:“你不需要知道。”
實際上,他自己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