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涂坐在他床頭,拿著棉簽和紙巾,小心地幫他擦拭。
“你睡吧。”曲京山閉著眼睛,摸了兩下摸到了對方的腿,輕輕拍了拍,“我過會兒就好了。”
祁涂打著哈欠,和衣在他身邊躺下,仍舊緊張地看著他的眼睛。
過了一會兒他眼皮漸沉,不小心睡了過去。
五點多突然下起了雨。
房間里稍微有點冷,曲京山醒了過來。他見祁涂拿著棉簽在自己身邊睡著了,就稍稍撐起身子,小心翼翼取下他的眼鏡,拿走他手里的棉簽,給他蓋上被子。
祁涂睡眠很淺,馬上醒了,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識地問:“眼睛……”
“不疼了,”曲京山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他,“先睡吧。”
祁涂這幾天睡了不到四小時,困得要死,實在沒力氣折騰,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秋雨落下,氣溫驟降,在被窩底下,兩個人不自覺越來越近。
祁涂即使是睡著了也保持著超高的職業精神,生怕自己的藝人挨凍,于是下意識地抱住對方,將人按進自己懷里,緊緊抱著。
曲京山:“……”
他有點緊張,手腳不知道怎麼放。
那淅瀝瀝的雨,像飄灑在他心底。
他抬起頭,在迷蒙的晨光中凝望對方的臉。
光線昏暗,他其實也不太能看清什麼。只能依稀看到對方挺翹的鼻尖和微微張開一點的唇。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用指尖碰了碰他的鼻尖,奪夢鈴聲卻突然響起。
祁涂一秒驚醒,曲京山慌忙裝死。
祁涂按了靜音,快速下床去衛生間接電話。
曲京山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衛生間的門輕輕上,掩住了那人的身影。
他盯著那扇門,盯著盯著,很快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曲京山再次醒了。他看了看時間,才七點多。祁涂不在身邊,他下床到衛生間看了看,也沒人。
他打開房門,后來在走廊盡頭的樓梯上看到了對方。
彼時祁涂坐在臺階上,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正在飛快打字。他的耳朵里還塞著耳機,正在低聲跟人打電話。
瞧見他出來了,祁涂馬上取下耳機,停止打字,看著他問:“怎麼了?需要什麼?”
“噢,沒事,”曲京山低聲說,“我就是出來找你。”
祁涂擺擺手,指了指房門,示意讓他回去。然后重新戴起耳機,接著打電話。
外面還在下雨,地上涼。曲京山直接走上前抱起他的電腦,拉著他回房間。
“她都病成那樣了,你還讓她拍戲,你到底怎麼想的?”祁涂盤腿坐在沙發上,繼續講電話,他的聲音帶著怒氣,“聶總說的……聶總又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你身為菀菀的經紀人當然應該事事以她為重……安撫粉絲,順便買通告吹一下她敬業什麼的。”
一早上他打了五六個電話,處理了一大堆事,講得口干舌燥。
曲京山給他遞了杯水,等他結束后,忍不住說:“辛苦了。”
“還好,”祁涂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水,“只是把控一下大局,事情堆到一起會比較忙,其他時間不怎麼忙的。”
曲京山坐在旁邊,靠在沙發上,雙手抱著后腦勺,眼睛看著天花板,陷入沉思。
他知道,肯定不是這麼輕松。
*
祁涂喝完杯子里的水,見自家藝人一臉內疚,于是伸腳輕輕踢了踢他的腿:“別這樣行嗎?沒必要。
”
曲京山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顯然內心十分糾結。
“其實,我很享受這種生活,”祁涂丟開手機,躺在沙發上,看著頭頂的吊燈,“我可能是一個不能閑下來的人。仔細想想,還是上班好。忙是忙了點,但很充實。”
曲京山覺得他肯定是在安慰自己:“那你之前為什麼辭職?”
“你以為我是因為累了嗎?”祁涂笑了一下,“那是對外的說法,真實原因是我和老板發生了點不愉快的事情……應該說,很不愉快。嗯……他想重販我母親生前的歌曲,割一波韭菜,甚至還想搞什麼云上演唱會,而我堅決反對。畢竟我母親是個演員,唱歌著實不咋地。可老板覺得無所謂,他說一定會有人買賬。”
祁涂的名字是他的母親取的,與“歧途”諧音,和“糊涂”有關。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的含義。
關于祁寧玉,有太多的話題。
她是上一代玉女掌門人,天生麗質,美若天仙,生來帶著一股病弱美,非常惹人愛憐。她清純可愛,總是怯怯的,像一張白紙。
她沒有受過任何專業表演指導,一路靠純天然的演技斬獲大大小小無數獎項。
人們為她傾倒,為她瘋狂。
直到,她未婚先孕。
直到,她未婚生子。
關于祁涂的父親是誰,至今仍是娛樂圈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祁寧玉始終沒有結婚,又不肯爆出孩子的父親是誰,在多年前那個環境,觀眾難以接受,從而爆發了一系列的猜想和瘋狂的謾罵。
人們喚她“欲女”,罵她“妓女”。
甚至極端粉絲潑汽油,亮刀子。
祁涂小時候不知道受到過多少攻擊,人們喚他“孽障”,罵他“野種”。
在生子后,祁寧玉的狀態一落千丈。她開始抽煙,酗酒,女神氣質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