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檔案似乎是按年份分類的,門口第一列年份最遠,越往深處年份越近,每一年的檔案占據三四個架子,而在這三四個架子中,所有檔案盒又按照姓氏首字母依次排列。
宋野城粗略轉了一圈,很快便在深處靠墻的角落找到了屬于去年的那幾座檔案柜,正準備按橫板上的字母檢索“S”姓,忽然,他的余光瞥見最前方過道上閃過了一束亮光。
那是手電筒的光束,來自于玻璃門外。
有人來了。
宋野城當機立斷關掉了自己的手電,往旁幾步閃身躲在了最后一排柜子后面,又伸手將跟拍攝像也一并拉了過來,這才透過檔案架的縫隙看向了大門的方向。
手電筒的光束晃動著接近,與之一同接近的還有幾雙腳步聲和一個女人的話音:“檔案室……就在這邊,這個門也是刷卡的,我試試看啊……”
那是唐瑤的聲音。
隨著玻璃門緩緩開啟,她的聲音也愈發清晰了起來:“好了,進來了。哇這里好黑啊,我要找的是……哦,這里的架子是按年份排的,我先研究一下……”
聽著她絮絮叨叨的話音,宋野城莫名有點想笑,雖然他知道唐瑤這是在對攝像機說、是跟觀眾互動,但此時聽上去實在像是神叨叨的自言自語。
“這個是……大前年的,”唐瑤一邊走一邊用手電筒照著那些架子,“這是前年……那去年的應該還在后面……”
隨著她的搜索,她與最后一排柜子的距離也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跟宋野城打上照面。
宋野城猶豫了一下,還沒考慮好到底是繞著柜子繼續躲還是干脆直接走出去,忽然瞥見大門方向再度晃過了一道手電光。
又有人來了?
唐瑤并沒有看見那邊的光束,但卻敏銳地聽到了腳步聲,而她下意識的反應居然是——把手電筒朝聲音的方向照了過去。
剛照完,她立馬意識到了不對,趕忙“啪嗒”關掉手電,緊走幾步藏在了最近的柜子后面。
然而此時這麼做卻為時已晚,只聽那串腳步迅速靠近門邊,幾秒后待門打開,對方立刻揚聲問道:“誰在里面——?”
是凌安。
唐瑤沒出聲,倔強地站在原地沒動。
凌安很快好笑道:“別躲了——我剛都看到你手電光了大哥?”
聽到這話,唐瑤頓知沒有再繼續藏的必要,認命地笑著從柜子后繞了出去:“你到這來干嘛?”
“是你啊?”凌安看上去居然有點意外,“我還以為是宋野城呢。”
“為什麼?”唐瑤莫名其妙。
凌安笑得狡黠,做賊似的低聲道:“因為我剛路過他房間的時候趴在門上聽了半天,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唐瑤:“……”
柜子后的宋野城:“……”
“說不定他睡了呢?”唐瑤噎了半晌才道。
凌安挑眉,一臉絕不相信的模樣:“怎麼可能?他一看就是那種特會玩兒游戲的人好吧?肯定也找到線索了。”
宋野城完全不知他是從哪兒看出來的,但這種躲在暗處聽別人討論自己的體驗實在新奇,他好險才忍住了沒笑出聲。
然而就在這時,身旁忽然傳來“哼”一聲鼻音——跟拍攝像居然笑了場。
“誰——?!”
凌安和唐瑤齊齊扭頭望來,下一秒,兩道手電光束穿過書架縫隙直直照在了宋野城臉上,頓時晃得他瞇眼抬起了手。
“我去,你真在這兒啊?”唐瑤又好笑又詫異地驚呼。
“我就說吧?”凌安一臉“被我猜中了”的得意,“他肯定來得比你還早。”
宋野城無奈地從柜后走出,順帶給了攝像大哥一個“你出賣我”的調侃眼神,然后坦然問道:“你們干嘛來了?”
雖然三人都出現在了檔案室,但這也并不意味著他們的目的必然相同。
“你干嘛來了?”凌安立刻精明反問,唐瑤也要笑不笑地盯著他。
宋野城眼見大家都不愿松口,索性攤手提議道:“不如這樣,我們各干各的,互不干擾怎麼樣?”
凌安和唐瑤稍愣,很快雙雙點頭:
“行。”
“可以。”
達成協議后,三人當即分頭行動了起來,但是很快,他們便又全都聚集在了最后一排、去年的檔案柜前。
見此情形,三人心照不宣地相互對視了一眼,心知他們要找的東西恐怕是一樣的——都是自己去年的檔案。
既然如此,宋野城也沒再避諱,率先伸手從標著“S”的那一行里抽出了寫著自己名字的檔案盒,而凌安和唐瑤也緊隨其后,雙雙順著字母找出了自己的檔案,接著各自轉身走出幾步、隔開一段距離,相互保留了最后一點私密性。
檔案盒是老式紙板盒,盒子上寫著志愿者姓名和參加實驗的起止日期,盒子側面則是牛角式的搭扣,將頂蓋與側面緊密相連。
剛把盒子拿到手,宋野城便有些意外,因為這盒子掂上去分量著實不輕,如果里面全是紙張的話,少說也得有幾十上百張。
這記錄是得有多長?
想著,他納罕地打開牛角扣掀開蓋子,用手電筒照進了其中。
下一秒,他驀地愣在了原地——
白紙?
宋野城伸手翻了翻,發現里面的紙的確很多,幾乎塞滿了整個盒子,但卻無一例外都是空無一字的白紙,仿佛打開了一個嶄新的A4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