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梁鶴鳴被打斷的思路瞬間回歸:“對,正好白老師也在這,你說說看——他跟人家永泉之水都合作十多年了,效果有多好你也知道吧?結果他今早突然就跟我說不準備再續簽了,你說這人是不是想一出是一出?”
江闕不禁啞然。
雖然昨晚宋野城就已經說過“既然永泉的廣告是隱患那就不拍”,但他還以為那只是一種可供備選的選項,完全沒料到宋野城居然這麼快就已經毫不猶豫、雷厲風行地直接將它付諸了實際。
“嘖,”宋野城撥開梁鶴鳴,“你還能不能有點職業素質?說我的事扯上他干什麼?”
他走到江闕跟前,不由分說地攬著他往樓梯那邊帶去,語氣驟然轉變了一百八十度:“要不你先上去補個覺?早上不是沒睡好麼?”
江闕當然知道他這是想把自己支開,可這事分明跟他脫不了干系:“永泉之水……”
“不用操心這個,”宋野城無甚所謂地笑著打斷了他,“我有我的考慮,晚點跟你說。”
江闕還想說些什麼,但此時兩人已到樓梯下,宋野城扶著他的雙肩硬是把他推上了臺階:“乖,先上去睡個午覺。”
江闕回頭看向他,眼中遲疑顯而易見,但宋野城明顯沒打算給他商榷的余地,只笑著抬了抬下巴:“快去。”
江闕無法,只得暫時作罷,轉頭依言走上了樓梯。
眼看他上了樓,宋野城這才回過身,無視了梁鶴鳴對他剛才那番膩歪言行的瞠目結舌,到冰箱邊拿出瓶綠茶扔給他:“來,消消火,坐下說。”
梁鶴鳴也是沒脾氣得很,擰開綠茶猛灌了一口,隨即跟他在廚房島臺邊相對而坐,一邊重新擰上蓋子一邊道:“說吧,我倒要聽聽你能找出什麼理——”
“我要結婚了。”宋野城道。
——轟隆隆隆隆!
梁鶴鳴猶如一棵被五雷轟頂的老樹,唰然焦黑的枝丫咔嚓咔嚓掉了滿地:“什、什麼玩意兒?!”
“哪個字聽不懂?”
宋野城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我要——機依爺結,喝屋恩婚,了。”
“不是,”梁鶴鳴整個人都有點錯亂,語言系統幾乎要產生故障,“你、你跟誰結婚?!”
宋野城給了他一個“你是不是在逗我”的眼神,梁鶴鳴不可思議地快速眨著眼,遲疑著抬手指向樓梯方向,頭頂冒出了一排問號。
宋野城確認地一點頭:“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我要結婚,所以下半年沒時間拍廣告,就這麼簡單。”
梁鶴鳴明顯受到了巨大的沖擊,以至于連大腦都不太清醒,混沌了好半天才匪夷所思道:“你們這進展也太快了吧?不是就一起跟了個組?這就已經……談婚論嫁了?!”
宋野城高深莫測地搖了搖手指:“你不懂,我們小時候就認識,現在這叫久別重逢。”
眼看他滿臉春風得意,梁鶴鳴只覺得玄幻得離譜,干笑兩聲以表詞窮,緊接著又想起了什麼:“不是,就算是結婚吧,你結個婚要結半年?”
宋野城理直氣壯:“結婚不得辦婚宴?婚宴不得花時間準備?結完不還得度蜜月?你又不是沒結過,能不能別這麼沒常識?”
“……”梁鶴鳴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因為這種事被懟,噎了半晌才又好氣又好笑道,“法定婚假三天,人家晚婚假也才十五天,你一個婚假放半年?”
宋野城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我老板就是我自己。”
這理由確實霸道,連帶著不續簽的事都能一并解釋——千金難買我樂意。
梁鶴鳴簡直不服都不行,無語地瞪了他一會兒,終于還是氣笑著妥協道:“……行。”
說完,他凝神靜了片刻,把亂七八糟的思緒都理了理,才又開口道:“那你們倆打算什麼時候公開?”
作為經紀人,他關心的當然不止是資源,像宋野城這種被偶遇一次都能炸翻微博的人,一旦公布戀情還不知會惹出多大風波,他必然得提前做好公關準備。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宋野城居然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這事兒你不用操心,也不用做準備,我自有安排。”
*
半小時后。
梁鶴鳴被宋野城送到了門口。
他低頭換著鞋,換著換著忽地想起了什麼,哂笑感慨道:“真別說,你還挺有先見之明。”
宋野城茫然:“我干嘛了?”
梁鶴鳴瞅了他一眼:“你還記得你當時跟唐瑤曝出熱搜的時候說了啥不?你說出點緋聞也不是什麼壞事,反正遲早要談戀愛要公開,就當給粉絲提前脫敏了——這特麼的現在回想起來簡直神預言啊?”
宋野城被那“預言”倆字戳中了某根神經,耐人尋味地悶笑了起來——想當初他那番話不過只是隨口一說,還真沒想到那“遲早”會來得這麼快。
“行了,我走了。”梁鶴鳴道。
宋野城擺了擺手,待他轉身離去后關上門,兀自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感慨似的搖頭輕笑著往回走去。
結果剛出玄關,他就“哎喲”了一聲,被險些撞上的江闕嚇了一跳:“你沒睡啊?”
江闕抿了抿唇,如實道:“我沒上去。”
宋野城往樓梯轉角那邊看了一眼,頓時心領神會,恍然又狡黠地抬手捏著他的下巴晃了晃:“喲,還學會聽墻根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