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房門倏然合上。
豆子簡直懵了:“……這還怎麼看?!”
宋野城和江闕其實也很無奈,但好在他們先前看到那監控所處的位置時就已經料想到了這種情況,所以還算是有心理準備,此時倒也不至于太失望。
江闕道:“先繼續看吧,看完再說。”
豆子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只得郁悶地接著看了起來。
拉簾安裝只用了不到五分鐘,2點43分,房門就已經重新被拉開,再次抵上了墻邊的門吸,而那道具師也拎著工具箱轉身走出了監控范圍。
接下來的一小時里,都沒人再接觸過房門,最多也就是進出房間時路過一下,直到下午四點,病房布置完成,眾人接連從房中走出,搬著東西朝走廊盡頭、需要布置成醫院休息區的空地走去。
眼看最后出來的人順手帶上了房門,豆子警惕道:“里面還有人嗎?”
“沒有。”江闕和宋野城異口同聲道。
說罷,兩人轉頭對視了一眼,方知彼此又默契地做了同樣的事——他們特意留心過最初進屋的人數,每當有人進出就及時加減,所以此時才能確定屋里已經一個人都不剩。
豆子扭頭往左右各看了一眼,不知怎的,他莫名覺得夾在中間的自己有點多余,不由縮著脖子眨了眨眼,繼續看起了屏幕。
就在這時,他眼尖地發現監控視角左側的走廊遠處又來了幾個人——副導演領著許意、小尤和兩名警察的扮演者從電梯方向走來。
眼見這五人逐漸接近,豆子立刻打起了精神,然而沒過一會兒,他便發現這精神打得有點多余——
副導演應該是帶他們過來提前熟悉片場布局的,到門口后擰開門讓他們進屋,自己則站在敞開的門前,一邊等他們一邊眺望走廊盡頭那邊“休息區”的布置進度。
沒過多久,許意幾人便已經看完出來,副導順手關上門,又帶他們往走廊盡頭仍在布置的那片區域走去。
再往后的幾十分鐘其實就沒什麼可看了,因為所有人都在走廊盡頭,直到接近五點時徹底收工,眾人三三兩兩穿過走廊離開,唯有走在最后的山莊負責人路過這間屋時停了幾秒,但卻也沒進去,只是掏出鑰匙鎖上了房門。
眾人走后,監控里再次恢復了暫停般的靜止畫面。
豆子長舒了口氣,往椅背上一靠:“這麼看來,從頭到尾有嫌疑的不就只有一個人?”
他指的是那道具師。
然而剛說完,他忽又一驚一乍地彈坐了起來:“不對!那會兒門是關的,萬一還有其他人靠近過呢?”
聽到這話,宋野城道:“不是沒可能,但可能性很小。”
豆子有點茫然:“為什麼?”
宋野城道:“當時從關門到開門只有三分鐘,這點時間用來裝拉簾都很吃緊,他中途不太可能離開過,如果這期間有其他人過來裝攝像頭,就等于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那風險也太大了。所以如果攝像頭真是在那時候裝的,最有可能下手的人還是他自己,正好可以借身體的掩護擋住背后的視線,這才比較說得通。”
豆子仔細在腦中想象了一番,繼而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對對對。”
宋野城看向江闕:“你覺得呢?”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這回江闕并沒有附和他的推論,但卻也沒反對,只說:“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把錄像看完。”
宋野城立刻心領神會:“你覺得不是他?”
江闕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為什麼?”宋野城問。
江闕斟酌著,解釋道:“因為我覺得對于一個計劃著要做壞事的人來說,他剛才的神態未免也太坦然了。”
如果是尋常監控,別說神態,可能連長相都看不清,但眼下這監控不僅高清,還就在房門對面咫尺,所以每個細節都一覽無余。
聽到這解釋,宋野城忍不住調侃道:“喲,你還會看微表情?”
“那倒沒有,”江闕道,“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只是覺得不太像,或者你也可以理解為……直覺?”
直覺這個詞雖然聽上去玄乎,但它其實并非“玄學”,而更類似于一個人基于自己的常識、經驗、感官、知識儲備等一系列綜合體系對某件事的結果做出的下意識判斷,未必永遠能奏效,但有時也會準確得驚人。
宋野城幾乎沒有任何障礙地就接受了這個說法,只不過錄像此時才放到周三下午,而他們那場戲是在周四下午拍攝,如果攝像頭不是在布置片場時安裝,那就可能是在布置之后、開拍之前的任何時間,這也就意味著差不多還有一半錄像要看。
想著,他轉身走到一旁拉了把椅子過來,按著江闕的肩頭讓他坐了進去:“那還是坐著看吧,站久了別一會兒低血糖又犯了。”
江闕沒什麼防備地被他按坐在了椅子里,雖沒說話,心中卻默默為自己辯解了一下:他有低血糖是不假,但這幾個月來跟著劇組按時三餐、作息規律,他其實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過癥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