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闕聽他提起豆子,這才想起還有事忘了,忙從兜里掏出宋野城讓他保管的手機遞了過去:“豆子給你發消息了。”
“發了什麼?”宋野城一邊擦汗一邊隨意接了過來。
江闕不知怎的忽然噎了一下:“……圖片。”
聽到這兩個字,宋野城瞬間心有靈犀地明白了江闕停頓的那下是想到了什麼——豆子前不久發來的那張粉絲群聊拉郎配的截圖。
該不會又是什麼截圖吧?
宋野城想著,心中居然還有那麼點小期待,然而等他將手機解鎖、打開微信一看,卻半天沒能看懂那張圖片的意思——
那是一張照片,看上去是用手機拍的,里面是個平放著的小型旅行箱,箱子上還放著一張濕漉漉、皺巴巴的紙。
宋野城有點莫名其妙,當即給豆子回了條消息:這什麼玩意兒?
*
與此同時,良吉山莊。
別墅區29號二樓,江闕房中。
豆子站在齊腰高的飄窗邊,看著面前的旅行箱和那張紙欲哭無淚。
原本因為氣溫上升,劇組安排了家政人員來給演員們更換家居用品,準備把冬天用的厚重羊毛地毯、羽絨被等都換成春夏所用的輕薄款。
然而豆子是個相當操心的助理,他不太放心家政統一購買的床品質量,再加上也不放心讓外人隨意進出宋野城的私人領域,便索性跟劇組打了個招呼,自己攬下29號這幢的活兒。
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上午開車去市里把東西買回來、洗好烘干后,他便開始動手給兩個房間換床品。
誰知順利換完宋野城那邊,過來換江闕這邊的床單時,他一不小心打翻了床頭的水杯,淋濕了江闕放在床頭柜旁的行李箱。
好巧不巧,箱子還不是防水材質。
眼看著水漬迅速洇進表層,豆子簡直如臨大敵,生怕里頭有什麼貴重物品不能沾水,趕緊手忙腳亂地將它搬到了飄窗上,一邊借著陽光加快蒸發,一邊擔心有沒有弄濕里面的東西。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把箱子打開檢查一下的時候,突然瞥見沒拉緊的拉鏈縫隙里露出了小半張紙,看顏色便知道已經濕了,趕忙把它抽了出來,小心地展開鋪平在了箱子上。
等發現那只是一張日歷時,豆子其實是松了一口氣的。
但這畢竟不是他的東西,他也沒法擅自判斷重不重要,只得立刻拍照給宋野城發了過去,想讓他跟江闕轉達一下歉意,順便問問現在該怎麼處理為好。
*
市區,行駛的車廂內。
宋野城那條詢問“這什麼玩意兒”的消息很快得到了回復——豆子發來了一條長達60秒的語音。
宋野城點開語音貼在耳邊,耐心聽完之后,這才終于明白了來龍去脈。
他將手機放回眼前,順手點開那圖片,正準備轉頭跟江闕轉達豆子的意思,卻沒料圖片剛一放大,他立刻注意到了那張日歷上的細節——
那是今年的年歷,從元旦到昨天為止的所有日子都被打上了叉,而在靠近日歷尾部的地方,畫著一個十分顯眼的紅圈。
11月14日。
又是這個日子。
或者應該說,果然是這個日子。
上次在機場看見江闕腕表上的那串倒計時時,他只是憑借猜測推出了這個日期,而現在這張日歷卻等于是在告訴他:你猜得并沒有錯。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日子?
江闕為什麼如此在意這一天?
思忖片刻后,宋野城轉過了頭:“豆子說要跟你道個歉。”
江闕納悶道:“為什麼?”
宋野城道:“他說給你換被子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把你行李箱弄濕了。”
“哦,”江闕一聽只是這個,毫不在意道,“沒關系。”
但宋野城的話卻并沒有說完,他直接將手機遞了過去:“他還說里面有張紙也濕了,讓你看看要不要緊。”
江闕接過了手機,而宋野城則留心觀察著他的反應。
果然,在看到圖中那張日歷的剎那,江闕眼中明顯閃過了一絲異樣。
但那異樣卻只存在了短短一瞬,宋野城甚至都沒來得及分辨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緒,它便已經消失無蹤。
下一秒,江闕狀若無事地挪開了視線,將手機遞還給了宋野城:“沒事,這東西沒什麼用。”
宋野城拿回手機,盯著他的側臉遲疑片刻,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真的?”
江闕敏銳地察覺到這句追問有些古怪,聽上去像是在暗示什麼似的,不禁略感疑惑地扭頭迎上了他的目光:“怎麼了?”
宋野城本也沒打算隱瞞,他輕輕舔了下嘴唇,坦言道:“上次在機場……你下車的時候,我看到你的腕表了。”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根本不消多解釋,僅僅這麼一句,江闕便瞬間明白了始末。
但他卻還是倍感意外。
因為他沒想到宋野城居然僅憑腕表上那串意味不明的數字就推斷出了日期,進而確定了那日期與這日歷的指向相同。
這得是何等敏銳的觀察力和判斷力?
江闕著實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