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城看了一眼中控臺顯示屏,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便道:“走吧,該去辦登機了。”
說著,他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江闕趕緊阻止道:“欸,你干嘛去?”
“送你進去啊。”
江闕詫異道:“你進去還出得來麼?光路人就能把機場給圍了吧?”
宋野城一愣,隨即不由心道失策——在那破山莊待太久都習慣安逸了,今早匆忙出門前居然忘了稍微偽裝一下,要是就這麼堂而皇之進機場恐怕真得被堵得回不來。
想了想后,他也只得不確定道:“那你自己能行麼?”
江闕莫名從他語氣里聽出了點不放心的意味,不由有些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宋野城轉了一圈手機,猶豫片刻后,這才悻悻道:“……行吧,那等你落地告訴我一聲?”
江闕點了點頭,隨手解開安全帶,拉動門把“咔噠”彈開了車鎖。
然而他才剛把門推開一條縫,腳都還沒來得及跨出去,忽然另一只手腕被宋野城攥住了:“等會兒。”
江闕身形一頓,疑惑地回過頭,只見宋野城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表情居然有幾分嚴肅:“那個……我不太會養貓。”
這沒頭沒尾冒出來的一句簡直莫名其妙,江闕一時半刻沒弄懂他想表達什麼。
而且單就這話本身也蹊蹺得很,因為但凡是粉過宋野城的都不可能不知道,他曾經養過一只名叫“灰毛”的英短,從小家伙滿月起一直養到它壽終正寢,前前后后足有十幾年,他說自己不會養貓,那簡直就跟個廚子說自己不會燒菜似的。
宋野城可能也發現自己這話聽著有點扯淡,連忙找補了一句:“我以前養的那只脾氣很好的。
”
江闕似懂非懂地緩緩點了下頭,但其實滿臉都寫著:so?
宋野城道:“但白毛看著就不太好惹,它如果鬧脾氣不吃東西怎麼辦?”
這話一出,江闕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帶著寵物來回托運實在麻煩,所以這回他把白毛留在了山莊,想著有宋野城照看應該出不了什麼岔子。
不過如今看來,宋野城似乎對這事兒不太有把握。
江闕不由失笑:“不會的,它是只野貓,就算脾氣再不好也不會讓自己餓著。”
宋野城噎了一下,似乎是被堵得沒了說辭,片刻后忽然又皺眉道:“可萬一呢?萬一它一生氣就鬧絕食怎麼辦?”
這話聽著幾乎都有些胡攪蠻纏了,江闕只覺自己腦門上都roll出了一團無語的黑線:“……它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平時都是你喂它的啊,”宋野城理直氣壯道,“突然換人了它當然會生氣。”
江闕:“……”
宋野城也不管他是什麼反應,老干部總結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所以說,你回去可別待太久,錄完了就馬上回來,知道吧?”
江闕遲到的反射弧終于“咔擦”上線,總算是明白了他的重點到底是什麼,但他萬萬沒想到就這麼點小事居然也值得鋪墊這麼久,反應過來后簡直哭笑不得。
然而宋野城絲毫沒有找了拙劣借口的自覺,見江闕愣怔不答還催促似的抬了抬眉:“嗯?聽到沒?”
江闕終于甘拜下風,好笑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宋野城這才滿意了似的勾起嘴角:“行,那你去吧。”
江闕轉身無奈又好笑地推開了門,跨出車廂時手腕從宋野城掌心脫開,衣袖無意間被手指蹭上去了幾分。
就在這一剎那,宋野城忽然被他手腕上的一物吸引了視線。
那是一只腕表。
不同于最常見的圓盤機械表或石英表,那是一只黑色軟膠質地的、類似于運動手環的狹長電子表。
當然,如果光是電子表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真正奇怪的是表盤上的那串數字:
197:16:36:24
這串明顯不同于尋常計時的數字立刻引起了宋野城的注意,而就在他盯著表盤的短短兩秒間,那串數字末尾的24連跳兩下,從24變成23,又變成了22。
這居然是個……倒計時?
此時江闕已經下了車,順手關上車門,去后備箱拿了行李。
待他繞到另一邊路過車窗時,宋野城降下窗子跟他告了個別,而后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才終于收回目光,思緒再一次回到了那只表上。
此前因為天冷,大家穿的都是長袖,也沒誰露出過手腕,這還是宋野城第一次發現他衣袖里還戴著這麼一塊表。
戴表并不稀奇,可為什麼會是倒計時?
宋野城再次回憶起了那串數字:
197:16:36:24
如果最后的24是秒數,前一位36是分數,再前一位的16是小時數,那麼最開頭的197是什麼?天數嗎?
像是某種靈感降臨般,宋野城拿起手機,下載了一個推算紀念日的APP,點進去選擇了當前時間作為起始時間,然后把那串數字當做“197天16小時36分24秒”輸入進去,按下了推算鍵。
下一秒,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目標日期:
2020年11月14日。
宋野城盯著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又不年不節的日期,疑惑地皺了皺眉。
11月14日?
江闕為什麼要記著這一天,而且還是用倒計時這樣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