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江北點點頭,繞過樹干往車后走去,“四肢健全頭腦發達還長得這麼帥,當我的成年版你也不虧。”
他這自來熟且迷之自信的態度還挺對宋野城胃口,眼看著他要伸手拿行李,宋野城上前一步拍開了他:“你帶路就行,我自己拿。”
江北也不假客氣,從善如流地收回手插進了衣兜,豆子跟司機交待了一聲讓他去忙自己的,和宋野城一人拖著一個行李箱跟上了江北。
江北帶路帶出了一種行走在自己地盤上的囂張感,迎面遇到的幾個村民都是先熟稔地招呼他一聲“小北”,然后才對他身后的宋野城表示驚訝:“喲!這也是大明星吧?哎呀我知道!你是那個……顧將軍!是吧?”
顧將軍是宋野城演過的一個古裝正劇角色,那劇當年播出后火爆非常,創造了無數年度熱議話題,幾乎算得上家喻戶曉,也就此成為了宋野城的代表作之一。
宋野城一路客氣地微笑點頭,遇上熱情點的還配合著合影簽名,好在村子不大,人不算多,停停走走差不多二十分鐘也就到了住處。
這一片的房屋靠近村路盡頭,是劇組跟村民租借來當臨時宿舍用的,獨門獨院且收拾得干凈利索,雖然肯定不如酒店舒服,但這本來也不是度假,拍戲時什麼樣的住宿條件都會有,雨林戲住竹樓、草原戲住氈房、沙漠戲住帳篷都是常事。
宋野城對這些并不在意,把行李放下后讓豆子先收拾著,自己轉身出了屋。
“莊導在哪?”他問江北。
“山上,”江北繼續帶路,“片場在半山腰,他們布置著呢。
”
村路盡頭是一片稀疏的樹林,樹林連著山腳,順山路往上再走一段便已能隱約看見片場。
那是地處半山腰的幾座石砌的村屋,此時已經被各種器械和道具包圍,不少人在其中進進出出調試忙碌,當中穿著軍大衣指揮調度的那個背影尤其顯眼。
“莊導!”宋野城隔著老遠先喊了一聲。
莊宴聞聲回頭,其他人也循聲看了過來,這些都是莊宴的御用班底,里頭不少人跟宋野城都挺熟,看見是他后紛紛揚手打著招呼。
“來了?”莊宴大步迎了上來,掃了眼他空著的兩手,“東西都放下了?”
“嗯,豆子收拾著呢。”宋野城朝他身后的片場抬了抬下巴,“什麼時候開拍?”
“明天第一場。”莊宴答道。
宋野城挑了挑眉:“開機儀式省了?”
“那不能,”莊宴笑道,“這回進山的演員沒幾個,不算正式開機,等轉到銀嶺都進組了再補開機儀式和開機宴。”
銀嶺是臨近這片山區的地級市,方至成年后的劇情大部分都會在那里拍攝,那邊片場也早已定好布置了起來,這邊拍完大概需要三天,之后就直接轉去那邊。
“怎麼樣?”莊宴大手揉搓著江北的腦袋,“見到你的少年版什麼感覺?”
江北被揉得腦瓜子直轉,滿臉生無可戀。
宋野城對江北的來路其實挺好奇,但當著他本人的面也不好細問,況且他都還沒見過江北演戲,也不知道他演技如何,于是只道:“小伙子挺精神。”
說完,他自認為已經寒暄到位,眼睛瞄著片場那邊,湊近低聲道:“白老師來了嗎?”
“哎喲我的天!”莊宴張開五指推開他的臉,“白老師白老師,你這滿腦子就惦記著這一件事呢是不?”
宋野城也不否認,只抿嘴悶笑了兩聲,而旁邊的江北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行吧,走走走,”莊宴無奈地拍了拍宋野城的胳膊,“先帶你見你白老師去!”
說罷,他回頭朝片場那邊吩咐了幾句,領著宋野城和江北往山下走去。
宋野城兩步跟上:“他沒來片場?”
莊宴邊走邊答:“昨晚連夜改了場戲,上午才改完,我讓他先休息著,這會兒應該也醒了。”
宋野城點了點頭沒再多問,直到下了山原路返回村中住處,他才想起來道:“他住哪?”
莊宴指了指前方:“就你隔壁那間。”
說罷,他又揶揄道:“特意這麼安排的,就是為了方便你找他討教,滿意不?”
宋野城先前沒注意過那間屋,現如今才發現那邊院門和屋門都沒關,隨著一步步走近,從敞開的屋門里已經能隱約看見后院一角。
不知怎的,他心里驀地有點緊張,踏進院門時下意識地整了整衣領,還順手撥弄了兩下根本沒亂的頭發。
眼看著莊宴要把他們直接往屋里領,宋野城趕忙拉了他一下:“就這麼進去?萬一他還沒起床呢?”
莊宴瞪他一眼:“你家睡覺不關門啊?”
正在這時,身邊的江北扯著嗓子朝屋里喊了一聲:“哥——!”
宋野城還沒反應過來這稱呼是怎麼個意思,就聽一聲淡淡回應從后院傳來:“這里。”
這嗓音聽著莫名有些耳熟,宋野城不由疑惑地皺了皺眉,但僅僅兩個音節畢竟太短,他也分辨不出太多。
沒等他再多想,莊宴已經領著他們穿過堂屋、到了通往后院的后門邊。
后院不算大,圍著院子的是一圈石砌院墻,暗香浮動的臘梅枝從墻外伸來,低懸在墻頭積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