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點也安靜了會兒, 到底還是被干擾到有點睡不著,于是喊了秦江隱一聲。
秦江隱應聲, 林點想了想, 先把話說開:“夏游對我來說就是弟弟。”
他解釋道:“我小時候住在他家, 那時候他還沒出生,我喊他媽媽也是喊媽媽,對我來說,他家就是我第二個家。如果帶你去,那也是見家長。我和夏游都把彼此當做親兄弟。”
其實林點不知道要怎麼跟秦江隱解釋清這個關系,他反正覺得自己越說越不對,也就越想找補。
但結局林點卻一點都不滿意。
他不想秦江隱吃醋,因為他也吃味過,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嫉妒和醋意就像是魔鬼一樣,會在頃刻間擠走理智。
而魔鬼素來就是沖動的。
林點抿唇,忽地想起以前被人評價的一句話——空長了一張嘴,連話都不會說。
他但凡會一點說話技巧,不求多的,只要那一點……
“抱歉。”
秦江隱的聲音在他的腦袋頂上響起,打斷了林點的思緒:“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正陷入深夜emo的林點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知道你把他當做弟弟。”
秦江隱斂眸,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而他卻恰好在背光處,只有一點微末的冷光落在他的臉上,并未照亮他的眼眸,反而讓他長長的眼睫成了一片鴉羽,投下濃厚的陰影。
在林點看不到的地方,秦江隱眼底的神色永遠是晦澀難明的,永遠有一條無形的鎖鏈,在林點看不到、無法察覺的時候悄悄的鎖住林點。
秦江隱什麼都清楚。
在那座橋上時,林點有提到過弟弟,算一下林點和夏游的年紀差距,不難確定他說的弟弟就是夏游。
可那又怎樣。
這些都不會妨礙他的獨占欲。
只是秦江隱不會將它們全部剖出來給林點看罷了。
而林點也忘記了一件事,秦江隱學的并非表演專業,而是金融,他是個商人。
商人是狡詐的、會為自己算計后路。
秦江隱的聲音溫沉如舊:“今天和他爭執是不是讓你為難了?抱歉,我只是……”
他輕聲說:“來的時候因為昨天沒有見到你,所以我開了直播,看見彈幕有人說感覺你們很甜…他還抱了你。”
在說這話時,秦江隱的手臂又緊了緊,將原本就貼著他的林點往自己懷里鎖的更死,仿佛這間只有他們兩個活人的屋子里還有什麼看不見的游魂在覬覦著林點,于是他只能把林點藏得更深。
林點怔了下,還沒開口,秦江隱又悠悠補上最后一擊:“我這樣是不是有點惹人討厭?”
隨著這句話落幕,林點心里半點旖旎的心思都沒了,只覺自己心臟疼。
他抿住唇,抬手覆在了秦江隱手臂上:“沒有。”
林點重復道:“沒有。”
秦江隱輕輕勾唇,聲音還是很輕:“可我總是會控制不住怎麼辦?”
林點放在秦江隱手臂上的手緊了緊,握住了秦江隱,妄圖將自己的溫度給秦江隱,想讓秦江隱安心:“沒關系。”
“我喜歡你。”
林點不知道要怎麼哄人,也不會安慰人,所以他只能笨拙而又努力的表達自己想要說的話,可往往是這樣,才是直白而又真誠的,誰也無法質疑:“我只喜歡你一個。”
秦江隱終于得到了自己最想聽到的答案,滿意的收尾:“這是你說的,我記住了。
”
林點點點頭,腦袋在秦江隱的頸窩蹭了下:“嗯。”
他頓了頓,又忍不住問:“你為什麼會那樣覺得?”
不用他找補,秦江隱自然明白他在問什麼:“他們都說我是個自私鬼。”
秦江隱道:“秦河顯小時候總喜歡我那一屋子木雕,總想要,總是偷溜進去拿,但是小孩子玩玩具沒個分寸,有很多都是比較小的、精巧的機關玩具,他不會玩,就直接拆了。”
他輕描淡寫的揭過:“我不高興,鬧過,我爸媽和爺爺就說我是自私鬼,說我這樣沒人會喜歡,東西給弟弟玩一下也不會怎麼樣。”
“現在想想他們說的也許是對的,左右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是我自己做的,回頭再做就行了。”
一開始本來只是輕輕擰眉的林點聽到最后一句,眉頭登時皺得很深:“他們說的不對。”
林點不會說臟話,也不會罵人,只能用冷硬的語氣表達自己的情緒:“是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你有權利決定別人可不可以碰,如果你不想,他看都不能看。”
秦江隱抬抬眉,心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生氣。”
他心情大好,嗓音也終于染上幾分笑意:“我不是很在意,跟你說也不是為了讓你半夜來火。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其實沒那麼好。”
秦江隱確實不在意。
畢竟當年他回到家后發現秦河顯把他那一屋子的木雕弄壞后,他想法子支開了所有幫傭,眼都不眨一下的直接放了把火,把秦河顯和那些七零八碎的零件關在了一起。
直到十二歲的秦河顯哭著喊著求他,被濃煙嗆到說不出話了,他才打開門打開滅火器,然后笑著跟已經被嚇得失禁的秦河顯說:“你再踏進我屋子,碰我東西,哪怕是沾到我屋子的一點灰,我都會讓你成為一抔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