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
季樂魚立馬松了手,跑到了他身后,跳上了他的背。
林非抬手接住了他,背起他朝前走去。
月色溫柔,路燈的光像是影廳的追光,斜斜的路過他們,照亮了他們的面容,點亮了少年的眼睛。
季樂魚趴在林非背上,輕輕的看著面前的人。
他低著頭,能看到林非脖子上掛著玉墜的繩子,純黑色,一如當初他給他時那樣。
他貼在了他的脖頸上,挨著他脖子上的那條繩子。
他們會永遠在一起,他想,他們必須永遠在一起。
林非是他的,誰也不能和他搶,誰也不能讓林非離開他。
所有靠近他,妄圖親近他的人,他都會趕走。
就像江銳,就像呂燕。
只要林非一輩子不喜歡別人,那林非就一輩子都會是他的。
他微微側過臉,張開嘴,輕輕的在林非的脖頸上咬了一下。
林非停下了步伐,沒有動,緩緩回過頭去。
月華如練,為他過于冷峻的面色蒙上了幾分鏡花水月的溫柔,使得他的容顏在這一剎朦朧了起來,像是覆著面紗的畫。
“疼嗎?”季樂魚有些心虛道。
“不疼。”林非回答他。
他只是感覺季樂魚似是碰了碰他,甚至沒有太多的其他的感覺。
季樂魚見沒有把他咬疼,這才松了口氣。
“為什麼?”林非問他。
他沒有具體說,但是季樂魚很清楚,他問的是為什麼突然咬他。
季樂魚也不知道,大概就是很想在他身上留下些什麼,很想讓他身上有自己的痕跡。
“你不要和別人談戀愛。”他道,“你大學也要好好學習,大學生之上還有研究生,還有博士生,你還有很長的道路可以走。
”
林非著實沒想到有一天,會從季樂魚嘴里聽到類似勸學的話。
他笑了笑,歪了歪頭,抵住了季樂魚的額頭。
“我不會和別人談戀愛。”他的眼里有明顯的寵溺,“放心。”
季樂魚點了點頭,眼神柔軟。
林非拿他有些沒辦法,默默在心里輕嘆了口氣,哄他道,“如果那麼想咬的話,也可以咬得重一點。”
他從三月份就開始惦記這件事,這麼多月了,還不忘記,倒還不如讓他了了這個心愿。
季樂魚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說,睫毛輕輕顫動,似是不敢相信。
他眨了眨眼,最終也沒有去咬他的后頸,而是慢慢貼近他。
“我還有兩次機會對嗎?”他輕聲道。
林非點了點頭。
季樂魚伸手撫著他的側臉,抬起下巴,輕輕的在他的眼邊吻了一下。
夜風吹過,他的額發掠過林非的眼睫,林非低眸,恍如夏日迷醉的夢。
年少不知愛恨,只道他最珍貴。
林非背著季樂魚走了一站,這才打了車,一起坐車回了家。
季樂魚先去洗了澡,林非比他晚一些,在他洗完后,才進入浴室。
還未徹底消散的霧氣在鏡子上蒙了層薄薄的水珠。
林非伸手擦了擦,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他緩緩摘下了左手手腕的表,又褪下了右手手腕的手鏈,最后,摘了脖子上的項鏈。
很離譜,他天生不喜歡這些,可現在,卻戴滿了這些。
林非驀的就想到自己曾經看過的那篇文章——《男人的進化》,在這篇文章里,魯迅先生另辟蹊徑的提出,所謂的手鐲、項鏈、戒指、腳鏈等等,只不過是另一種進化了的鐐銬,它們變得愈發精美貴重,可再貴重,鑲嵌再多的寶石,它們也還是鐐銬。
他低頭看向今晚季樂魚給他戴上的手鏈,手鏈很簡約,鏈條很細,上面墜著一尾小魚和一個鏤空的銀珠。
小魚靈動精致,銀珠漂亮閃爍。
然而這卻不是季樂魚想自己戴的,而是他想給他戴的。
他想起季樂魚在給他戴上時說的話。
——“我哪是喜歡它呢,我只是喜歡它戴在你手上的樣子。”
——“我本來已經放棄了,可你卻又把它遞到了我的面前……”
他看著自己,眼神隱隱有些迷離與空濛。
可他最開始給他送玉墜的時候,卻并不是這樣。
那時的他眼里含笑,喜悅又柔軟。
不像今晚,脆弱又寂靜。
他的占有欲好像再次加強了,林非敏感的意識到。
可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季樂魚會在這個時候占有欲再次加強。
是因為畢業了,戀愛開始被允許,他又先后遇到江銳、呂燕這兩個愛慕他,和他表白的人,所以有了危機感嗎?
然而他早已經告訴過季樂魚他不會談戀愛。
這樣,也不能讓他安心嗎?
他看著洗手臺上季樂魚送給他的項鏈、手表和手鏈。
這是能令他安心的存在嗎?
只要有了這些,他就可以安心了嗎?
如果只是這樣,林非覺得那倒還好一些。
至少,他還是能找到辦法滿足自己的占有欲的。
這就好。
這樣,最起碼他還是可以安心,開心,獲得滿足與舒適。
林非轉身邁進浴缸,開始沐浴。
洗完澡離開浴室的時候,林非很自然的把手上和脖子上的飾品,重新戴了回去。
他看著自己新擁有的手鏈,上面的小魚醒目靈動,似是寄居在他的手上一般。
這或許就是季樂魚得以安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