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能自私的剝奪他戀愛的權利。
他看著面前倔強又委屈的少年,無奈的拉著對方走到了不遠處樓梯間旁的長椅上坐下。
這個時間段本就人煙稀少,更遑論這個拐角。
“我不是不需要你。”林非解釋道,“我當然也很希望你能一直陪著我,只是戀愛是每個人應有的權利,我并不想掠奪你的權利。”
“可我掠奪的你的權利還少嗎?”季樂魚反問道。
“那不一樣。”林非輕聲道。
“有什麼不一樣?”
林非愣了一下。
許久,他才低低道,“小魚,我不可能掠奪你任何權利。”
“可我愿意啊。”季樂魚看著他,“我心甘情愿讓你掠奪。”
林非沒有說話。
他生性淡薄,強人所難這四個字從來不在他的字典,更何況,對方還是季樂魚。
他可以允許季樂魚為他設下一個又一個枷鎖,一條又一條限制,可以為了他放棄自己應有的權利。
可他無法容忍自己去剝奪季樂魚應有的權利。
他應當是自由的,而不是被自己束縛的。
他不需要為了他放棄自己應有的權利。
季樂魚看著他眼里的沉默,心里的酸痛慢慢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的心疼。
“你就不能稍微自私一點嗎?”他低聲道,“就不能,只為你自己著想嗎?”
如果他可以自私的要求著林非不準這樣、不準那樣,林非為什麼不能也自私的要求他不要談戀愛呢?
為什麼總是要替他著想呢?
為什麼不能只想著自己,只愛自己呢?
林非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倒是難得的笑了一下。
他把手里的狐貍放到了季樂魚的腿上,溫聲道,“我從來不是一個無私的人。
”
他覺得季樂魚大概對自己有什麼誤解。
“我當然也很自私,不然,我就不會只在乎你,不在乎那些被你傷害的人。”
他只是天生薄涼。
所以大多數的人和事,都不在他眼里,他也不在乎。
從小到大,林非從來沒有汲汲營營想要求取過什麼。
他對萬事萬物都很平靜,平靜到幾乎冷漠。
在他的母親因病離開,林洛清還沒有穿越過來的那段時光,他跟著他的親舅舅,感受著他對他的厭惡,承受著他的打罵,卻并不會因此而憤恨。
他甚至沒有正常孩子該有的恐懼、不滿、悲傷與失望。
他只是冷靜的分析著,認為自己已經摸清了他舅舅的脾氣,知道怎麼在他這里生活下去,所以和他待在一起,遠比自己離開他,遇到不知名的危險更安全。
然而,這并不代表他是個好人,是個善于原諒對方的人。
歸根結底,也只不過是他從來都沒有在乎過他這個所謂的名義上的親舅舅。
所以他懶得為他浪費自己情緒。
也所以即使后來他聽到林洛清說他取代了他舅舅,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不是他的親舅舅,他也并不會為他的親舅舅惋惜。
他只會覺得開心,為林洛清的出現開心,為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心。
他喜歡林洛清,因此他的親舅舅離開了,不存在了,那又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林非摸了摸季樂魚的腦袋,疼寵道,“不想談戀愛就不談吧。”
“想一直陪著我,那就陪著我吧。”
“我當然也很喜歡你在我身邊,喜歡你陪著我。”
“所以,不要生氣了,好嗎?”
未來的事情,哪是現在能說的準的。
所以沒必要為了那些還沒到來的事情讓季樂魚不開心。
既然他現在更想陪著他,想不談戀愛,那就不談吧。
總歸他開心就好。
至于未來,林非想,等他真正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他也自然會想要談戀愛,會覺得自己曾經的話語充滿孩子氣。
這并不是什麼殺人放火之類的不可退讓的原則性問題,所以不需要為此僵持太久。
季樂魚聽著他的話,看著他眼里的溫柔,心里的心疼像藤蔓般生長。
他終究還是選擇了讓步,為他退了步。
他拉過林非的手,在他的掌心蹭了蹭,溫柔的抱住他。
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像林非這樣愛他了。
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明知道他生性有多惡劣,卻依然把他放在心里,認認真真的寵著護著縱容著。
他怎麼可以這麼好呢?
季樂魚想,他怎麼能對他這麼好呢?
“對不起。”他低聲道歉道,“我太任性了,我不該和你生氣的。”
林非摸了摸他的頭發,對此倒是頗為習慣。
季樂魚向來生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好哄,也因此林非從不介意。
“沒關系。”他溫柔道。
“我還害的你逃課了。”季樂魚繼續檢討。
“沒事。”林非渾然不在意。
“小狐貍也很可愛。”季樂魚語調軟軟的。
林非笑了笑,“那小老虎可愛嗎?”
季樂魚抬頭看他,終是笑了起來,“小老虎最可愛!”
林非摸了摸他的耳朵,把他按進了懷里。
季樂魚貼在他的心口,能聽到他一聲一聲的心跳聲。
他不由圈住了林非,默默貼緊了些,似是想貼近他的心。
他正聽著,卻聽到林非緩緩開口。
“不是每片森林都只有老虎這一只動物的,森林那麼大,自然還會有其他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