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眼睛閉上。”季樂魚故作神秘道。
林非聞言,收回了手,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季樂魚拉起他的手,從大衣口袋掏出裝有錦鯉玉墜的盒子,很端正的放在了林非的手心。
“好了。”他輕聲道。
林非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手里多了一個黑色的,絨面的錦盒。
他好奇的打開了錦盒,錦盒里正躺著一個白玉雕成的魚形吊墜,玉的品質很好,瑩潤剔透,純白如雪,唯獨在魚尾處,多了一抹鮮艷的暈染開的緋色,畫龍點睛般的讓吊墜鮮活了起來,仿似一條正擺著尾巴,四處游走的小魚。
精美又雅致。
林非抬頭看向季樂魚。
季樂魚的眼里是毫不掩飾的期待,“喜歡嗎?”
他說,“我專門找人雕的,這是錦鯉,能給你帶來好運氣。”
林非低頭看了一眼盒子里的小魚,笑了起來,“是錦鯉嗎?”
他說,“是小魚還差不多吧。”
季樂魚揚起下巴,一臉的不服氣,“我就不能是你的錦鯉嗎?”
林非聽著他這理直氣壯的話,低低笑出了聲。
他看著面前的人,眼里是無意識的包容。
他點了點頭,很是溫柔的說道,“好,你是我的錦鯉。”
季樂魚滿意了,伸出手去拿盒子里的吊墜。
他早已經給吊墜配了合適的鏈子,為的就是能讓林非貼身戴著。
他踮起腳,把玉墜掛在了林非的脖子上,調好了長短。
“好了。”季樂魚笑著盯著他脖子上的吊墜,又去看他的眼睛,“以后也不準摘。”
林非著實沒想到他竟然會把這個吊墜直接戴在他脖子上。
他向來沒有戴飾品的習慣,更不習慣把喜歡的東西隨身攜帶,就是當年他初見季嶼霄,季嶼霄送他的玉墜,以及后面林洛清專門為他買的小老虎轉運珠,他都沒有戴過。
而是珍惜的放在柜子里,珍重的保藏著。
而現在,季樂魚和他說“以后也不準摘”。
“我收起來好嗎?”林非試圖和他商量。
季樂魚搖頭,“我給你就是讓你貼身戴的。”
“可這樣如果丟了呢?”林非勸他道。
季樂魚一副我早就想到了的樣子,“所以你看我都沒有給你選什麼中看不中用的那種白金項鏈,而是這種黑色的繩子,而且我還專門讓人做成這種編繩抽拉結,不是那種系扣的,就是怕系扣的不安全,斷得悄無聲息。”
林非:……這還真是,煞費苦心了。
季樂魚眨了眨眼,一臉乖巧,“你上次五校聯考都沒獎勵我,現在就當是獎勵,別收起來了,戴著好嗎?”
他軟軟的說著話,眼里滿是希冀。
林非著實說不出拒絕的話,去惹他傷心。
他無奈的在心里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他這與自己習慣不相符的要求。
季樂魚見他點頭,又開心了起來。
他的情緒在林非這里總是單純又透明,充滿了被偏愛的爛漫與直率。
他望著林非,眉眼盈盈,藏著數不清的歡喜。
他突然就很想親林非一下,像上次在車里那樣,親親他的臉頰,最好再在他頸間蹭蹭。
可是他的親吻額度只剩下兩次,季樂魚舍不得用。
于是,他想換一種方式。
“你能親親我嗎?”他充滿期待的,眼神柔軟的問道。
“就當回我的這個玉墜的禮物。”
林非看著他眼里的期待,一瞬間,沒有說話。
他應該拒絕他,他想。
應該告訴他,這是不一樣的。
他可以也回他一個玉墜當禮物,但是親吻是不可以的。
他們這個年紀,早過了可以肆意親吻的年紀。
他之前就告訴過他,所以現在,他更該拒絕他。
可是,林非說不出口。
月光灑在季樂魚過分漂亮的臉上,他的眼里滿是純真與澄澈。
他在等他的回禮。
等他的親吻。
等著他眼里的期待成真。
林非感覺自己心里的月光悄悄漫過,遮住了他理智的眼睛。
他緩緩抬起手,輕柔的覆在了季樂魚的眼睛上。
雪花落下,落在季樂魚的額頭,溫柔的像寒夜里花瓣落下的吻。
林非看著面前的人,慢慢移開自己的唇。
月光移過,沒有人知道他的理智在剛剛被遮蔽在陰影里。
但是林非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
他只是沒法看著季樂魚眼里的期待變黯。
他拒絕過一個又一個人,一件又一件事。
他只是沒法狠心拒絕季樂魚。
他的理智很清楚。
可偏偏,他為季樂魚閉上了理智的眼。
他總是特殊的。
特殊又唯一。
就像他不喜歡雪,卻也會在季樂魚孩子氣的鼓著腮幫子去吹飄落的雪花,開心的和他說“下雪了”時,覺得下雪好像也不全是一件壞事。
至少季樂魚很開心。
至少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雪地的泥濘也沒有摔過跤。
“新年快樂。”季樂魚聽到林非在他面前輕聲道。
他放下了手,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季樂魚笑著看著他,伸手蓋住了他的一只眼睛。
——這是他無意間發現的林非小時候的一個小秘密。
當他面對自己在意的人,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對方時,他會在說完話后,不動聲色的閉上自己的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