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問他他就說,他愿意聽最好,不愿意聽他也懶得去勸。
林非自己就和其他小孩兒不太一樣,他很清楚,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的勸就有用的,他媽媽也曾經勸過他多說話,多和別人一起玩,但是他不愿意,所以勸得再多也沒有用。
季樂魚也一樣。
林非沒再說話,沒有讓他離開,也沒有再說其他的。
季樂魚看著他,他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無事發生的樣子,還是專心的看著自己的神話故事。
他覺得自己真的看不懂林非。
他明明剛剛還在和他爭論,還在和他說推人入水不對,說如果一切都和自己計劃的一樣,他就不會出現。
可現在,他又低下頭去看書,仿佛之前的爭吵都不存在。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季樂魚太疑惑了。
他站在林非的書桌旁,安靜的看著他。
好一會兒,他站累了,索性坐到了林非的床上,繼續盯著他。
林非也沒說什麼,只是在起來接水的時候,問了他一句,“喝水嗎?”
季樂魚:……
季樂魚覺得自己更迷惑了!
他以為林非會在看到自己推人后驚恐、害怕、厭惡、恐懼,可是林非沒有。
他以為林非會在自己堅持季鑫不會死,他只是想嚇唬他沒想他死后,對自己反感、懶得搭理,趕他出去。
可是林非也沒有。
他甚至還問自己“喝水嗎”,季樂魚覺得他對自己好像和之前并沒有什麼不同。
依然是不冷不熱,不聞不問,愛搭不理卻又不是完全不理。
“喝。”季樂魚托著下巴道。
那時候林非的臥室還沒有他的杯子,所以給他拿了瓶礦泉水。
季樂魚擰了兩下,故意道,“我擰不開。”
他把水遞了出去,林非接過幫他擰開了瓶蓋還給了他。
季樂魚:……
所以這算什麼啊!
你剛剛不是還在教育我嘲諷我嗎?
怎麼這時候就又仿佛無事發生一樣!
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季樂魚真的覺得他這便宜哥哥好復雜啊,怎麼會有這麼復雜的難以看清的小孩子,太奇怪了吧!
季樂魚就這麼賴在了他的房間,直到林洛清來找他們,提醒他們倆該洗澡睡覺了。
林洛清一邊幫他洗澡,一邊逗他,突然他問他道,“小魚真的是被冤枉的嗎?”
林非有些驚訝,抬頭看他,“你不信他?”
林洛清誠實的點了點頭,“如果是你,我會相信你,但是小魚,我和他相處的時間并不算長,你也知道的,我之前聽過一些傳聞,說他很兇的,所以當我和你季叔叔有結婚的意向時,我才總擔心我們住進來以后他會欺負你。”
林非聞言,想起來確實是有這麼回事,最開始搬進來的時候,林洛清的確擔心過好幾次。
現在看來,那些擔心倒不是沒有道理。
只是他已經答應了季樂魚,因此自然不能和林洛清說實話。
林非一瞬間有些愧疚。
他以為林洛清不會懷疑季樂魚,更不會問他事情的真相,所以他在季樂魚來到他的房間后,主動告訴他他不會告訴其他人。
他向來不喜歡多說話,更何況這還是別人的事。
林洛清和季嶼霄相信季樂魚,季樂魚也不想他們知道真相。
那他也沒有必要去打破他們的信任,讓季樂魚痛苦。
可是他沒想到,林洛清會問他這個。
林非抿了抿唇,許久,才低低道,“嗯。”
林洛清盯著他,語氣輕輕柔柔,“季鑫冤枉他?”
“嗯。”林非還是那副淡定的樣子。
林洛清看著他的眼睛,林非的睫毛很長,密密麻麻,霧一般的藏著他的心情。
林洛清在那里,看到了細微的幾不可查的愧疚。
很小很輕,只要他一眨眼,似乎就會消失不見。
所以,為什麼會愧疚呢?
因為他和自己撒了謊嗎?
那為什麼要撒謊呢?
林洛清想起他來時,季樂魚坐在他的床上。
因為他答應了季樂魚嗎?
他沒法違背自己的諾言,所以只能騙他,又因為騙了他,產生了愧疚。
林洛清在心里嘆了口氣,繼續幫他擦著身體。
“非非,”他溫柔的看著林非,誘導道,“那如果有一天,有人不是自己掉進水里,是被人推下去的,你看到了,會怎麼做呢?”
林非抬頭看向他的眼睛,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不過林洛清的眼神和之前一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與包容,林非研究了一會兒,也沒發現什麼。
“我不會怎麼做。”林非平靜的回答他道。
“你不覺得他做的不對嗎?”林洛清疑惑道。
“可我說了他也不會聽我的啊。”林非淡定的說著自己的道理。
“話不是這麼說。”林洛清試圖教育他,“他聽不聽你的是一回事,你說不說是另一回事,如果因為你的一句話,一個提醒,就能避免一個災難的發生,那麼,你就無形中幫了別人,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林非還是那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樣子,他說,“可是別人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林洛清聞言,想了想,和他道:“那這樣,其他人你不用管,但是如果你覺得家里人,也就是我、你舅父還有小魚,我們三個誰做了什麼不應該做的,你就多說幾句,提醒一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