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鄭賓柏連連點頭。
“我知道你父母離開的早,你現在和你叔叔生活在一起,也知道他和林洛清結了婚,他喜歡林洛清。”
“所以我能理解你對林非好,也能理解你時時刻刻想要維持你和林非的感情,畢竟,一旦你們倆起了爭執,那你叔叔和林洛清也勢必尷尬,你夾在中間,也會很為難。”
“可是林非不值得你知道嗎?”他伸手握住了季樂魚的肩膀。
“他如果真的喜歡你,就不該什麼都讓你主動,他如果真的在乎你,就不該明知道你不喜歡,還要一意孤行。”
“他那樣的人,注定是捂不熱的。不是你對他好,他就會把你放在心上的,所以季樂魚,你不需要委屈自己,你已經做得夠好,也做的夠多了,你該為你自己考慮了,而不是無償的、一味地為他付出。”
“如果你的叔叔足夠愛你,他就該為你著想,讓林洛清和林非主動來遷就你,而不是讓你去委屈自己遷就他。”
“你有權讓自己和其他人一樣,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鬧就鬧,而不是什麼都不說,只默默忍著,覺得他是你哥哥,他想做什麼都可以,這對你不公平,你值得被愛,值得被別人喜歡,我喜歡你,我愿意對你好,我愿意讓你在我這里肆無忌憚,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再也不需要委曲求全。”
季樂魚聽著他的長篇大論,緩緩笑了起來。
他問,“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鄭賓柏毫不猶豫。
“可我怎麼相信你呢?”季樂魚看著他,單純又柔軟。
他的眼里滿是澄澈,宛如夏日的溪流,干凈得一塵不染,“如果連我的親叔叔都不在乎我,我又怎麼相信你現在說的是真的,不是騙我的?”
“我怎麼可能會騙你?”鄭賓柏著急的皺起了眉,“我心疼你還來不及。”
季樂魚笑了一下,帶著幾分孩子氣與狡黠,“我不信。”
他說,“除非你證明給我看。”
“好。”鄭賓柏答應道,“你想我怎麼證明給你看。”
季樂魚歪著腦袋想了想,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伸出手,指著不遠處黑色的欄桿,笑道,“除非你能站在欄桿后,在那里和我表白,這樣我才會相信你是真的想對我好。”
鄭賓柏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
他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天臺邊緣,黑色的鐵欄桿像是一道防護網,保護著這個天臺。
一中是X市的老牌名校,教學樓也修得很早,這麼多年,有些地方的欄桿早已經松動,可以輕易彎曲,鉆進欄桿縫隙。
大多數時候,天臺的門都是被鎖著的,也就是最近校運動會開完,全校大掃除,天臺這邊也安排了校工掃地拖地,這才開了門。
正巧,被鄭賓柏發現了。
季樂魚笑著看著他,單純無邪,“你不敢啊?”
“可早戀本來就是鋌而走險的事情,你說你喜歡我,想要和我早戀,但你卻連這點事情都不敢做,那我怎麼相信,到時候老師發現我們早戀,你不會把一切推到我身上,說是我追的你,我非要和你早戀呢?”
他說的振振有詞,“畢竟,我的家庭結構是父親和爸爸,你的家庭結構卻是父親和母親,怎麼看,都好像是問題出在我這里。”
鄭賓柏聞言,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季樂魚的上一輩喜歡男人,現在他們在一起,其他人自然而然的會覺得是他受到家庭的影響,也喜歡男人,所以才喜歡他。
這對他確實很不公平。
也難怪他會不安,需要自己證明給他看。
“好。”他答應道。
他看了季樂魚一眼,轉身朝欄桿走去。
季樂魚順著他的身影轉過頭,眉眼艷麗清冷。
他的鳳眼微微揚起,似是對即將到來的好戲十分期待。
他看著鄭賓柏的身影,眼里的笑意深沉又淺薄。
鄭賓柏一步步走到了黑色的欄桿前,低頭看了一眼。
欄桿后天臺的邊緣很窄,堪堪能站下一個人。
季樂魚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后,也低眸看了一眼。
“好像有點危險啊。”他輕聲道。
鄭賓柏回頭看他,“那如果我掉下去,你會及時拉住我嗎?”
季樂魚笑盈盈的,“當然,我怎麼會讓你死呢。”
“好。”鄭賓柏溫聲道,“等一會兒我站出去,你就拉住我。”
“嗯。”季樂魚毫不猶豫。
他看著鄭賓從松動的欄桿中鉆了出去,小心翼翼的站在欄桿外的天臺邊緣。
他慢慢扶著欄桿站起身,最后站直了身子。
季樂魚伸出手,對他道,“把手給我。”
鄭賓柏感受著身后的風和幾乎要懸空的身體,緊緊的握著欄桿不敢松手。
——他這時才終于直觀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多麼危險,稍有不慎,他就會命喪于此。
他緩了一會兒,不敢低頭去看自己身后的地面。
許久,他才終于慢慢松開自己的左手,握住季樂魚的手。
季樂魚看了眼他的右手,又抬起眸看他。
鄭賓柏的心跳得飛快。
“這只就不用了吧?”他看著季樂魚,心里充滿了恐懼。
生怕自己一個沒握緊,就會直接掉下去。
季樂魚微笑,“你不是要向我表白嗎?你不想握著我的手表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