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身外之物,他可以為他的孩子創造。
所以他的父母叫他“小魚”,季嶼霄也叫他“小魚”,他們都只希望他做一條快樂的小魚。
季樂魚又怎麼可能不喜歡這個名字?
他只是太喜歡了。
所以他不允許別人也這麼叫他。
他天生就不是什麼仁善之人,親疏分明,喜歡的一只手都可以數得過來,可偏偏他又總是用笑容和溫柔偽裝自己,給人以單純好親近的假象,所以他當然不會對別人說,叫我的小名,你配嗎?
他只會說,他不喜歡別人叫他這個名字,以退為進,好讓對方主動放棄。
他慣是會說謊的。
五六歲的時候就能紅著眼睛落著淚委屈巴巴地說自己幫了對方,對方卻冤枉他。
可實際上,分明是他把人推進水里。
虛偽狡詐是他的代名詞,表里不一是他的真實寫照,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一直維持著自己溫柔善良的表象,把你賣了,你還替他數錢。
而鄭賓柏,他明顯也上了季樂魚的當。
只是他竟然會來找自己,還和自己說這番話,這恐怕就不在季樂魚的預料之內了。
林非向來是不會戳穿季樂魚的偽裝的,——當然,即使他現在告訴鄭賓柏,他是騙你的,鄭賓柏肯定也不會信。
他如此篤定的和他說著這些話,甚至覺得他比他這個從小和季樂魚一起長大的人更了解季樂魚。
那他自然不會覺得自己是別人,也自然不會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錯。
“我知道了。”林非淡淡道。
不是“嗯”,而是“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僅此而已。
林非說完,繞過他,朝著教室走去。
鄭賓柏看著他的背影,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話,換來的竟是他如此簡單的一句。
他甚至沒有一絲的心疼和愧疚,沒有一絲驚訝與后悔,就只是毫無感情的“我知道了”。
他還真是冷血無情。
鄭賓柏想起季樂魚那張乖巧可愛的臉,心道他可真是不配。
林非踩著上課鈴聲走進了教室,鄭賓柏比他晚了幾十秒。
季樂魚趴在桌上,好奇道,“趙老師找你什麼事?”
“聯考的事。”林非平靜道。
“哦。”季樂魚明白了,“她是不是讓你好好準備,到時候一定要保持住第一,千萬不能讓第一被其他四個學校的人奪去。”
“嗯。”
季樂魚也覺得肯定是這樣,畢竟,趙老師在工作上向來很負責,他上次期末考試考了第三名,趙老師還安慰他來著,說偶爾一次第三名沒什麼,也是很好的成績,讓他不要傷心。
這次五校聯考,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可不得囑咐一下林非嘛。
季樂魚沒多想,繼續趴在桌上睡覺。
林非也沒說什麼,拿起筆,繼續刷題。
林洛清下了飛機,一出機場,就看到了季嶼霄的車。
秋風送爽,吹得他的心情也清澈愉悅。
他轉身和吳心遠說了一聲,讓吳心遠坐保姆車回公司,自己則朝著季嶼霄的車走去。
季嶼霄正低著頭回著助理的消息,卻突然聽到有人拉開了車門,下一秒,對方開口道,“師傅,城南那邊走嗎?”
“不去。”季嶼霄回頭,正準備說對方兩句,卻在看到來人后,瞬間笑了起來。
“好玩嗎?”他問林洛清,“還值得你換個聲線。
”
林洛清笑著點了點頭,陽光溫柔。
他坐進了車里,關心道,“等很久了嗎?”
季嶼霄惦記著他今天回來,一整個上午都無心工作,好不容易看時間快到了,立馬開車來了機場,司機都沒帶。
“沒有,我也是剛到。”
他探過身幫林洛清系好安全帶,問他,“去城南哪兒啊?”
“當然是回家了。”林洛清笑道。
“喲,”季嶼霄稀奇,“這次你不去接小魚和非非了?”
“這次給他們個驚喜,在家等他們。”林洛清眨了眨眼,給了他一個wink。
季嶼霄順勢捏了一下他的臉,收回了手。
“可算拍完了。”他道,“再不拍完,我就該去你們劇組駐扎了。”
“放心。”林洛清笑道,“我和吳心遠說了,在非非和小魚高考結束前,我都不會再接戲,最多就參加一下品牌活動,電影節之類的。”
季嶼霄聞言,又有些擔心他的事業,“萬一有特別好的劇本呢?”
“好劇本總是會有的,今年有,明年沒有,后年也會有,但是高考可只有一次,我才不要錯過非非和小魚的高考呢。”
“再說了,以我現在的成績,就算三年不拍戲,也不會有什麼的。”林洛清自信道。
這倒是,季嶼霄點了點頭,畢竟,林洛清的咖位在那里,四屆影帝,大導和編劇最想合作的演員,確實可以安心休息一年。
“那他們倆一定很高興。”季嶼霄笑著看著他。
林洛清被他看著,不由得也笑了起來,眉目溫柔。
上天向來很厚待他,即使季樂魚和林非已經從小小的幼兒長成了現在惹人心動的少年,他的臉上也依然沒有什麼歲月的痕跡,還是和年輕時一樣,溫柔俊美,令人如沐春風。
季嶼霄看著,緩緩湊近,他正準備親他的臉,卻突然聽到林洛清的手機傳來了聲音。
季嶼霄:……
“先接電話吧。”季嶼霄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