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孩子,輕言細語地鼓勵招招融入環境,把工作人員當成幼兒園的同學,讓招招回憶在幼兒園表演的時光。同時到了該上場的時候,也不慣著孩子,逼著他面對困難,絕對不允許他跑回來找爸爸。
連裴凌都驚訝,大老虎對小老虎真是耐心細致,完全沒話說。
幸好每次把小狗狗抱上來,招招的注意力就專注到動物身上去了。小孩子拍戲沒有什麼技巧可言,反而能更好的表現自己。招招對小狗的喜愛是真心的,一旦屏蔽周遭的情況,把自己當成繪本里的小朋友,招招是真心實意地想給狗狗食物。
慢慢的,一點一點,拍攝的進度居然還不錯。
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幼兒園本來就沒什麼事,王寅一更是號稱自己請了假,最忙的反而是苗旭。
雖然最近劇組風平浪靜,但是鬧事的人還沒有抓到。
說起來,那人一直在空手套白狼,線索只有他和混混們聯絡的微信號。
因為最近沒有發生事,劇組正常運轉,全部沉浸在拍攝中,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完全沒有發生過。
但白裕似乎不這麼想,他變得越來越焦躁,總是心神不寧,時不時往角落里看,仿佛在尋找著什麼。
苗旭忍不住詢問他:“你在看什麼?”
白裕皺著眉頭回答:“我也說不清,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遺漏了。”
既然白裕這麼說,苗旭還是相信的,在直覺方面,白裕這個人出奇地精準。
白裕用手掌在自己的脖子后面磨蹭,煩躁地說:“這幾天很奇怪,我總是渾身不舒服,以前從沒有這樣。
”
苗旭擔心地問:“是哪里不舒服?病了嗎?”
白裕搖搖頭:“說不上來,反正渾身燥熱,體溫變高,但又不是發燒,晚上總是驚醒。你說是病吧,但是我反而食欲變好了,力氣也變大了。”
為什麼聽起來這麼詭異?苗旭有點擔心:“要不去醫院看看?”
白裕無奈地說:“去醫院掛哪科的號啊?視力變好了,嗅覺也變好了,這能是病麼?”
苗旭一愣,還真搞不懂,他拍拍白裕的肩膀:“是不是因為最近壓力大?”他想了想,語重心長地說,“不要因為相親失敗,就把自己逼太狠,天涯何處無芳草,總會找到合適的人。”
白裕跟著愣了愣,懷疑地說:“是這個原因嗎……”
苗旭繼續拍他的肩膀,篤定而鄭重地點頭。
要不是白裕活了三十多年,差點就信了苗旭的話。他笑著搖搖頭:“不扯那些,說起來我終于知道你身上的氣味是從哪來的了。”
“那天我見到你老公,發現他身上的氣味跟你身上的一模一樣。”白裕勾起嘴唇,邪魅一笑,“新婚燕爾,總是膩在一起可以理解。”
苗旭瞪他:“說啥呢。”說完,苗旭微微偏過頭,耳朵尖有一點紅。
“還有一點,我確定了,你身上的味道真和我上次聞到的氣味不一樣。”白裕說著,再次皺起眉頭,探究地望向四周,“到底是什麼呢,片場里全是這種氣味。”
就算白裕靠嗅覺察覺到不對勁,也不能作為證據,嫌疑人的網絡訊息有技術科在追蹤,苗白兩位警官更像是市里派過來的保全人員,劇組布景全設在市區,兩個人隔三差五在片場轉悠,保證拍攝的安全。
這天天色不早,苗旭準備離開片場,卻發現王寅一和招招居然還在。
這兩天集中拍攝招招的戲份,估計不久之后就殺青,苗旭向父子兩走過去,問他們:“怎麼還不回家?”
王寅一牽著孩子,對苗旭說:“導演讓招招有空看看大人拍戲學習學習。”
給小狗喂食物的戲份,算是招招本色演出,比較好拍,后面還有一段沖突戲,是整個電影的一個小高潮,需要感情的流露,對于小孩子來說太困難了,導演就要招招多體會體會。
可是小孩子哪懂什麼體會啊,今天有裴凌的戲,王寅一帶著娃隨便看看。
“順便蹭盒飯吃。”王寅一這麼說著。
苗旭知道他是不屑于蹭盒飯的人,只是這麼一說,干脆也留下來,兩大一小一起去看裴凌拍戲。
裴凌飾演的是繪本里的主角,一個平凡的上班族,這個人普通地工作,普通地有一個女友,不做壞事,但也有自己的一些小心思。他會因為不想跟老人住,買狗塞進爺爺,也會因為要哄女朋友開心,威脅把小柴丟出去。
就這麼一個不討好的普通人,裴凌簡直把這類小人物應有的喜怒哀樂演活了。
這場戲是室內戲,演的是主角在發現小柴不見了之后,從一開始找都不想找,到后來良心難安的心理變化。
主角晚上睡覺的時候開始夢見自己的爺爺。
夢見小時候爺爺牽著他去集市,給他買糖葫蘆,又夢見他在家旁邊的土坡上拿木板坐在上面滑沙子,玩得四腳朝天,被爺爺拎回去揍一頓。
夢里的自己慢慢長大,爺爺慢慢變老,后來他去大城市上學工作,爺爺打電話過來讓他多回來看看,他想了想,買了一條很貴的柴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