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去撓招招腰上的肉。
招招縮成一團倒在床上,王寅一一邊跟兒子玩鬧,一邊想,苗旭是察覺到什麼嗎,不可能吧,普通人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第二天是周日,王寅一向苗旭提議:“我們出去轉轉吧,昨天沒空,今天應該可以了。”
誰知苗旭主動否決,說:“不了,就在家待著。”
王寅一眼睜睜看著約會的機會一去不復返。
不約會就算了,苗旭一反常態,沒有在房間里自閉,反而時時刻刻在王寅一身邊打轉。
王寅一感覺自己像被監視的嫌疑犯,干脆詢問苗旭:“要不要幫我看著招招?我去看看樓市行情。”
王寅一現在是“有工作”的男人,也能用工作當借口了。
苗旭被問得一愣,說:“我可以麼?”招招不會怕他嗎。
王寅一耐心地說:“試試。”
苗旭再次被順利地忽悠過去,他走到小書房,看見招招趴在地毯上,對著一張紙在涂涂畫畫。
昨晚在主臥,苗旭就看見招招是這個姿勢,今天他還是這樣,苗旭靜悄悄地走過去,站到招招背后,開口出聲:“你在畫什麼?”
小朋友嚇了一跳,扭過頭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苗旭。
苗旭在他身邊一屁股坐下,招招本能地想逃跑,苗旭瞇起眼睛,說:“不想再吃燉牛肉了嗎?”
停住。
“上次說的燒雞還沒做呢。”
乖乖趴回去。
嗚嗚嗚,果然是吃人家的嘴巴和爪爪都會短呢,變短就動不了。
苗旭滿意地看著小孩屈服于美食的淫威,說:“你繼續畫吧,我看著就行。”
招招乖乖地低下頭,拿著彩色鉛筆,在紙上涂抹。
苗旭本來以為小孩子只是隨便瞎畫,沒想到招招畫得有模有樣,雖然線條簡單,但是形象鮮活,一看就知道他在畫啥。
他畫的是獅子。
腦袋上有一圈毛,看起來像顆煎蛋的是公獅子,小小的像只玩偶的是小獅子,旁邊站著一個年輕人,戴著眼鏡,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很親切可愛。
本來苗旭還看不懂他畫的是什麼,直到看到那位年輕人,他立馬認出來:“這是畫的杜秘書一家?”
招招抓著筆,點點頭。
小孩子真厲害,簡單幾筆就抓住了形象的精髓,只要認得杜若愚,一眼就能看出來。
苗旭找話題跟招招攀談:“那旁邊的是師先生和他們的孩子?”
招招繼續點頭。
為什麼要畫成獅子,因為姓師嗎,苗旭不懂,他逗招招說:“為什麼畫別人家?”小孩子畫畫一般都畫自己的家庭,“是因為昨天看到寶寶嗎?”
招招低著頭,停下手里的筆。
他默默地趴在那里不吭聲,抿著嘴唇,仿佛有一小團烏云籠罩在頭頂,整個人看起來很委屈。
這是怎麼了?
苗旭以為是自己嚇到他,不敢再跟他開玩笑,說:“我現在就走,你繼續畫。”
這時王英招從地上站起來,噔噔噔地跑到旁邊的書架旁,踩著凳子從架子上拿出一個畫本,再從里面抽出一張紙,又噔噔噔地跑回來,遞到苗旭手上。
苗旭拿過來一看,上面畫著兩只老虎,一大一小,蹲在一起。
老虎畫得有點憨,腦袋圓耳朵也圓,腦門上寫著王字,苗旭抬眼,發現小朋友眼巴巴地看著他。
苗旭用詢問的目光看招招,招招就指指畫上的老虎,又指指自己。
“這……是畫的你和爸爸?”苗旭終于明白了。
招招點點頭。
他坐回地毯上,繼續給獅子一家涂色,苗旭看著老虎父子旁邊的空白,突然理解了王英招的心理。
昨天他跟王寅一一起去看小寶寶,發現人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讓他非常羨慕,而他只有爸爸。
苗旭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心頭的位置,感覺有點難受。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他知道這種滋味,羨慕別人擁有自己沒有的東西,甚至失落到會做夢,可醒來發現,沒有的就是沒有。
幸虧招招和自己一樣,有個愛護他的爸爸。
苗旭把老虎的畫還給王英招,說:“你爸爸很愛你,不要覺得比別人少什麼。”
招招似懂非懂,苗旭繼續哄他:“我給你燒雞吃,你開心點呀。”
招招可憐兮兮地看著苗旭,從上次就說有燒雞,可是到現在都沒吃進嘴巴里。
他想了想,抓起筆,在兩只老虎的邊上勾勾畫畫。
他畫了一個小人兒,小人兒站得直直的,頭頂上戴著個帽子。
王英招不太知道該怎麼畫那帽子,涂涂改改不成樣子,苗旭明白過來,他在畫警帽。
“這是畫的我嗎?”苗旭受寵若驚,心頭一片柔軟。
招招只知道點頭,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對于他來說警察制服太難畫了。
苗旭忍不住指揮他:“把我畫得帥氣一點,要不把毛毛也加上去吧。”這樣一家就齊了。
招招聽從了苗旭的話,在小人的腳邊畫了只鴨子。
苗旭凝視著招招認真的模樣,有一點想不通,為什麼要把人畫成獅子和老虎呢,如果是象征的話,為什麼他和杜秘書沒有變成動物?
王寅一從門外暗中觀察里面的一大一小,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