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于,精神或者意識。
在這個世界,他僅是移動就無比艱難。就算簡淮的血液特殊,也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或許不入險境,就根本沒有辦法找到時長風。
簡淮望著身周的一片混沌,他的視覺與嗅覺范圍也只有三四米而已,僅能看到周圍或黑或灰的霧氣,以及一股混雜難辨的氣味。
S級世界是無序的,混雜的,很難找到世界規則的,進入這里的人難以適從,最終只能淪陷。
這是單孤蘭對S級世界的評價,可是難以找到世界規則,并不是沒有。
至少這只手還跟著他,就代表這世界是存在規則的。
只是他身在規則之外罷了。
簡淮回頭看向保護住眾人的鐵柵欄,此時他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看不到鐵柵欄了。但這并不妨礙簡淮思索,時長風究竟是用什麼力量保護大家的?
那真的是鐵柵欄嗎?普通的鐵能夠擋住這樣的力量嗎?
答案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規則。
鐵柵欄是時長風設置的規則具現化,它不過以監獄的形式表現出來罷了。
世界的規則是混沌與吞噬,所有生物進入這個世界都會被同化且融合在一起,但并不代表這片混沌中的生靈沒有意識,沒有各自的歸屬感。
就像這只手一般,它有屬于簡淮的歸屬感,即使形態不一樣,卻還是會跟著簡淮。
既然如此,想要找到時長風,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這個辦法若是失敗,簡淮也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中。
值得冒險嗎?
簡淮閉眼想了一下,答案是值得的。
他本就是沒有歸宿之人,他的世界已經毀去,他的父親困于世界規則已經不記得他的存在了。
時長風是簡淮與世界的最簡單最脆弱的聯系,時長風不在了,簡淮也不在需要這個世界。
我已困于深淵之中無法離開,至少要將有家的人,從深淵之中拉出來。
簡淮收回血刃,完全放棄抵抗,放松精神,讓自己融入混沌中。
他愿墜入深淵,只為尋找那僅剩的一次光明。
簡淮的身體漸漸化為混沌,從四肢到身軀,最后是心臟與大腦。同化并不難受,反而有一種漸漸沉睡的感覺。
仿佛有個聲音在簡淮耳邊低喃:“睡吧,睡吧。夢中是美好的家園,等你醒來后,就是新的世界了。”
身體已經完全消失,連血液也化為混沌,只剩下那股“生”與“死”糾纏的力量,包裹住簡淮的精神。
簡博翰的日記曾寫道:我調查了所有在2002年1月1日零點出生的孩子,除簡淮外無一幸免。我不知道簡淮為什麼會活下來,是司藍女士臨終前做了什麼嗎?還是簡淮本身就代表著“奇跡”呢?
他像普通孩子一樣健康成長著,卻擁有著遠超人類想象的力量。我該怎麼做,我該怎樣才能抓住這個“奇跡”?
我只是個庸庸碌碌的人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適應。給予他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讓他在壓力中成長。
想出這樣方法的我或許已經瘋了,我竟然想要讓一個年幼的孩子與深淵共生,與痛苦同行,這對他來說是怎樣殘忍。
即使如此,我也要繼續下去,有朝一日,他總會遇到難以承受的境遇,在那之前,我要將一切教給他。
要麼毀滅,要麼重生。
世界規則告訴簡淮,沉睡下去,不再掙扎,就可以不必感受到痛苦。
過往種種皆是云煙,你會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夢境。
可是,簡淮不知道什麼叫幸福美滿。他只知道自己背負痛苦而生,他注定要成為一個逆行者,即使遍身瘡疾,也要走下去。
不能睡!
混沌中簡淮的精神體“睜開眼睛”,這并非生物學意義上的睜眼,而是用精神的力量用意識去探索周圍環境。
這時“他”看到周圍睡著一個又一個“人”,這些“人”其實就是精神體,他們之所以以“人”形態出現,是因為簡淮的精神體認為他們是“人”,所以在他的精神感知中,便將他們具象為“人”、
簡淮靠近一個“人”,精神體碰觸他的精神,在他的夢中,有個幸福的家園。
他身上散發出暖暖的味道,那是清晨喚醒他的早餐味道,是房屋中飄著的洗滌劑的清香,是衣服間彌漫著著的陽光味道,是“家”的氣味。
好幸福的人,如果愿意陷入沉睡,大概就能無知無覺地被世界吞噬,永遠幸福下去吧。
可惜,簡淮不愿意擁有這樣的幸福。
他在混沌中尋找著時長風,輕輕觸碰著每個人的“夢境”,卻沒有發現時長風。
時長風在哪里呢?要如何才能找到他呢?
簡淮喚醒嗅覺感知,努力擴大自己意識的范圍,既然“視覺”無法找到時長風,那就試試嗅覺吧。
他對時長風最初的印象,就是大雪掩埋下的罪惡,“幸福”能夠讓時長風忘記這一切嗎?
簡淮不斷擴大嗅覺探知,一直到他的精神體繼續擴散下去就無法恢復的程度,才嗅到一絲冰涼的味道。
這味道……
簡淮控制精神體向那氣味的方向飄去,精神體的移動方式很詭異,不是利用力量操縱身體,而是找到一個精神錨點,利用錨點對自己的吸引力,控制精神向那個方向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