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月心頭狂顫,幾乎已經想到了是什麼人來了。
而他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一陣大風刮過,便一下子掛起了他花轎前的門簾。
江逐于下意識抬手去擋,可他一后仰,喜帕也掉了一半。
就在喜帕掉下半邊的那一瞬間,江逐月的目光落在了半丈之外的天幕上。
一襲熟悉的黑衣在空中烈烈飄舞,林縉就這麼虛虛踏在半空中,一雙深湛又宛如飽含著無數熾烈火焰的眸子就這麼朝江逐月直直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江逐月一顆心狂跳不已。
在這麼一剎那,江逐月居然都忘了怪罪林縉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現。
腦中竟然只冒出了一個念頭——好想跟他走。
而林縉這時靜靜看了江逐月片刻,薄薄的唇邊微微漾起一絲弧度。
然后他便當著所有的人,擲地有聲道:“我來搶親。”
圍觀的群眾:???
而江逐月則是被林縉這麼一句話也硬生生給打得回過神來。
你搶親還要預告麼?
裝逼給誰看啊?
再裝逼澹臺無離和陸叔都來了,你跑都跑不了啊大哥!
江逐月內心極其無語,一旁的楚蔚也一臉懵逼,猶猶豫豫的,要下馬不下馬的樣子。
林縉卻不管那麼多,在這麼大張旗鼓的預告之后,便徑直朝江逐月這邊飛了過來。
江逐月見狀,一咬牙,猛地就拉上了馬車的簾子。
而澹臺無離和陸帷也終于出手了。
這種時候,他們倆就算知道實情也沒法坐視不理,而且兩人也都一齊覺得——林縉這人簡直過于荒謬了!
江逐月人坐在馬車中,聽著外面虛空中傳來的陣陣打斗聲,心里十分焦慮,可又沒辦法抬頭去看。
好在林縉跟澹臺無離和陸帷幾次交鋒,居然都堪堪逃脫了。
江逐月隱約感覺這兩人后來就在放水了,但又覺得納悶——他們為什麼要放水?不怕被楚帝追求麼?
對此一無所知的楚蔚這會哆哆嗦嗦下了馬,想要先把江逐月牽走。
結果就在他下馬的那一瞬間,一道劍氣從天而降,哐當一下把他面前的石磚都砸了個粉碎!
楚蔚:……
差點都尿褲子了。
江逐月聽著外面的動靜,見到林縉居然這麼嚇唬楚蔚,心頭莫名火氣,掀開車簾便想拉住楚蔚。
結果他剛走出馬車門,一團黑氣就迎面朝他撲了過來。
江逐月微微一怔,人還沒動手,就被黑氣給包圍了。
而這時,江逐月只聽到外面那群人都在驚慌失措地大叫。
“霄河君入魔了!”
“霄河君居然是魔,太可怕了吧!”
“魔族來搶親了!”
江逐月正在驚疑不定為什麼澹臺無離和陸帷都沒有追上來的時候,整個人便又陷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中,被一把托了起來,乘風而去。
紅色的喜服和黑色的長袍在空中交織飄展開來,宛如兩朵形態絢爛的大花。
陸帷這時瞇眼強追了幾步,便裝作被林縉一掌拍退的樣子從空中堪堪降了下來。
至于澹臺無離更是神色冷冽,追都沒追,便抬手一掌拍在了正要四散轟退的人流前。
“誰都不許走,一個個給我驗明正身,查清有沒有魔族奸細。”
·
風聲在江逐月耳畔嗖嗖刮過,江逐月頭上還糊著喜帕,都被吹得眼睛也睜不開了。
這會他在林縉懷中竭力伸手掀開喜帕,張嘴就想質問林縉為什麼這麼大張旗鼓地說要搶親。
結果風大,他一張嘴就被喜帕上的穗子糊了滿嘴。
呸呸呸!
最后還是林縉慢慢停了下來,輕輕伸手,幫江逐月一點點地把糊在臉上的穗子被取了下來。
江逐月回過神來,臉上微微漲紅了:好他媽丟人……
林縉卻沒覺察到這一點,反而微微一笑,便靜靜抱著江逐月飛往了長生峰的方向去了。
其實一開始,他沒打算那麼沖動搶親,只是突然在隊伍里感受到了東方聞鶴的氣息,可他一時間也猜不出是哪個,害怕東方聞鶴會在進宮朝拜的時候搗亂,便只能用這種方式逼停了隊伍。
原本林縉只是想著,裝作搶親的樣子把消息告訴陸帷和澹臺無離便走。
可就在江逐月從花轎中探出頭的那一刻,林縉對上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和絕美無雙的面容,腦子里卻只生出了一個念頭——這是他的人,絕對絕對不可以嫁給旁人。
他今日,一定要帶走江逐月。
他修唯識法這麼多年,性格自由慣了。
這麼想了,也就這麼做了。
雖然知道這樣太冒險,澹臺無離和陸帷說不定會暴打他,但林縉卻也還是義無反顧地去做了,甚至還暴露了自己魔族的身份。
好在澹臺無離跟陸帷被提醒之后也都相信了他的話,居然沒有太過追求。
真是僥幸。
終于,到了長生峰,林縉剛抱著江逐月落定,正想解釋,就被江逐月一掌狠狠拍在了胸口!
林縉:……
江逐月這一掌沒用內力,但也確實是生氣了。
“我同他又不是真成親,你心知肚明,搗什麼亂!”江逐月真是氣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