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衣男子瞬息間又出現在了江逐月的頭頂,微笑:“你這麼暴露自己弱點的,還是頭一個。”
林縉又是一道劍氣射了過去。
但這一次,白衣男子不閃不躲,抬手輕輕一拂,便化去了林縉的劍氣,淡然道:“你既然見過我的劍陣,又聽過我的名號,就該知道,你不會是我的對手。”
“如果帶不出通天碑,東方聞鶴也不會放過你,你的道侶也會魂飛魄散,你還要如此堅持?”
林縉一言不發,猛地拔出背心的長劍,便朝白衣男子攻了過去。
那白衣男子見到林縉拔出那把長劍,神色微凜,隨后他的面容便肅然了起來。
半柱香之后。
林縉被漂浮在虛空中的白衣男子死死按在地面上,動彈不得。
他這時才意識到,白衣男子的實力或許早就在大乘之上。
可這樣的一個人又為何會把自己囚困在無盡林中五百年?
林縉額頭上漸漸有冷汗滲出,可看了一眼不遠處安靜沉睡的江逐月,他又知道自己若是放棄,江逐月的生死便愈發難以預料了。
難道……真的要成全這個白衣男子麼?
“我忽然改變主意了。”白衣男子忽然淡淡開口。
林縉心中一凜,竭力想要抬頭,可下一瞬,一道刺目的白光就從他頭頂百會穴猛地鉆了進去。
林縉瞳孔驟然收縮,然后他就一點點失神地滑落在了地上。
頭頂俯瞰著他的白衣男子淡淡嘆了口氣。
片刻之后,林縉再次睜開眼,眸中再沒有先前那般沉著冷漠的光芒,反而多了一絲清潤澄澈。
像極了白衣男子的眼神。
可……白衣男子不是還在他眼前麼?
這時,林縉緩緩站起身,看了一眼眼前的白衣男子道:“你自己保重。”
白衣男子微笑:“既然都打算舍棄我了,又談何保重。”
林縉默然,片刻之后,他便將手一揚,收走了不遠處那落在地上的長劍,仰頭打算脫陣而出。
可偏生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黑暗處躥了出來,猛地咬住了林縉的手臂。
林縉眉頭微皺,低頭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看到小妖獸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嗷嗷嗚嗚,似乎在提醒他什麼。
這一瞬間,林縉的眸中顯出一絲絲掙扎之色,但很快,那掙扎之色變化為了平靜。
林縉抬手一抹,將小妖獸扔在了地上,頭也不回地便縱身一躍,徑直破開那山洞的禁制,飛升而出。
白衣男子目送著林縉遠去的身影,清潤溫和的眸子顯出一絲淡淡的悵然。
“那就祝你得償所愿吧。”
·
“沈姑娘,沈姑娘!”一個稚嫩的嗓音在昏睡的江逐月耳畔響起。
江逐月迷迷糊糊,額頭還一陣陣作痛,睫毛顫了顫,勉強一點點睜開了眼。
然后,江逐月就看到一個穿著衣服的碧綠色小竹竿飄在他面前,還不停地叫他‘沈姑娘’。
江逐月:???
他是見了鬼嗎?
這是江逐月第一反應。
但很快,江逐月略微定了定神,便意識到這玩意應該是類似管狐的守護靈。
只不過……怎麼會有人把竹竿煉成守護靈?
還叫他姑娘?
這得是多瞎啊……
不過等等?
沈姑娘?
江逐月似乎終于意識到什麼,他忍著身上的痛楚掙扎著坐了起來,便低聲道:“你叫我沈姑娘?沈姑娘是誰?”
那竹竿聽到江逐月開口,怔了一下,陡然嚇了一跳,然后它就嗖得一下退開了好遠,小聲道:“原來是男的。”
江逐月:……
江逐月扶著石壁默默站起身,道:“你說的沈姑娘,是不是沈碧?”
竹竿:?
隨后那竹竿又飄飄晃晃出現了,奇道:“你怎麼知道?”
江逐月目光動了動,道:“沈碧是我娘。”
竹竿聽了江逐月的話,立刻又嗖得一下躥了出來,圍著江逐月打轉。
而江逐月這會又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就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奇怪,明明面具還在,為什麼這竹竿就能把他認成他娘?
竹竿似乎是看出了江逐月的心思,就晃了兩下,嫌棄道:“我們靈器,是看氣質認人的。不過你也確實長得太丑了,沒你娘一半好看。”
江逐月:我可謝謝您了。
不過見到這竹竿,江逐月便猜到這里或許還有別人,于是他便忍不住道:“小竹竿,你一個人住在這?”
竹竿晃啊晃的:“我主人也在。”
江逐月目光一動,立刻便哄著小竹竿,讓它帶自己去見那個主人。
他總覺得,那主人是從這里出去的關鍵。
而小竹竿知道江逐月是沈碧的后人之后,倒也沒有懷疑他,蹦蹦跳跳就帶著江逐月走了。
·
很快,江逐月就見到了那個小竹竿口中的主人。
一個穿著白色長袍,模樣異常清雋淡然的中年男子,看上去跟陸帷還有江逐月父親年齡相仿,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書卷氣。
江逐月見到那中年男子,微微一怔,很快便生出幾分好感來。
他看人一向都很遵從內心第一感受,他的直覺就是,這男子不會害他。
小竹竿這會蹦蹦跳跳上前去,就對那白衣男子叫道:“主人,這是沈姑娘的兒子。”
白衣男子聞言,目光微動,隨后就淡笑著道:“阿碧的兒子?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