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縉抿唇, 神色冷淡,沒有回話。
而這時白衣男子靜靜凝視了林縉的表情片刻,忽然道:“你只要幫我辦一件事, 我就把這半塊通天碑讓給你。”
“什麼事?”
“把你身體借我一用。”
林縉悚然,而還未等他開口拒絕, 那白衣男子便淡笑道:“你放心, 我不過是借你的身體去辦一件事, 事后我就把身體還給你。”
林縉看著白衣男子淡然溫和的神情, 微微皺眉。
而那白衣男子見到林縉的神情,卻忽然伸出手,輕點林縉的眉心。
林縉心頭一驚,想要避過,可就在白衣男子出手的那一瞬間,他卻仿佛被什麼東西吸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隨后,林縉便跌入到了一片幻境之中。
等林縉再次睜開眼,發現四周是一片花海,風景極美,白云藍天,青草遍地,似乎還能嗅到那花朵淡淡的芬芳。
而緊接著,林縉便意識到,這是那白衣男子的識海。
識海如此廣闊,林縉記得就算他的師尊都沒有這般廣袤繁盛的識海,而他師尊已經在云州大陸四位宗師中排名第二,這男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林縉心中警惕又懷疑,白衣男子輕柔溫和的嗓音卻又在這時緩緩響起。
“人在識海中,是不會撒謊的,怕你不相信我,所以就帶你進來了。”
林縉猛地回頭,便看到那白衣男子微笑著立在他面前,識海中的白衣男子風華正茂,模樣比方才在外面見到的愈發出塵脫俗,宛如謫仙一般。
林縉薄唇抿成一線,神色冷穩,看不出情緒。
白衣男子這時笑了笑,又道:“現在可以相信我說的話了麼?我確實是打算借用你身體一段時日,之后,便不會再打擾你了。
”
白衣男子說這話的時候,識海中花草樹木仍是如方才一般,風也愈發柔和。
確實是沒有撒謊的表現。
林縉沉默了。
白衣男子見狀,忽然道:“若是你不同意,我便再問問你那位朋友。”
林縉神情一凜,冷聲道,“你見到阿玉了?”
白衣男子微笑:“是,他是你道侶吧。”
林縉默默攥緊了拳頭,清瘦的手背上隱約有青筋浮現。
“你不能去找他。”林縉冷聲道。
白衣男子眉頭微挑:“這可奇怪了,你自己不愿意答應我的要求,又不讓我去找旁人——”
“你借用我的身體是想做什麼?”林縉冷冷打斷了白衣男子的話。
白衣男子聞言薄唇微勾,知道有戲,便笑道:“去見一個人,你認識的人。”
“你要見我師尊?”林縉修長的劍眉再次皺了起來。
“沒錯。”
林縉不說話了。
而白衣男子看著林縉的神色,卻自己淡淡笑了笑,低聲道:“我要問問他,當年為什麼要在夢中刺殺我,又試圖把另外一個朋友推下懸崖。”
林縉驟然一驚,然后他就意識到一件事。
“你是顧劍書?”
白衣男子微笑:“看來我當年的名頭還在。”
林縉抿唇不語。
白衣男子看著林縉的表情,便道:“想必你師尊一定告訴你,是我當年和沈碧一起暗害他,他才受了傷,無功而返,但其實,有半塊通天碑已經被他拿走了。”
林縉默默閉上了眼,霜白色的面容上隱約有冷意浮現。
“你不信?”白衣男子伸手掐了一朵綻放的桃花,微微一笑。
“我信。”林縉淡淡道。
白衣男子顯出幾分驚訝的表情,而隨后,林縉便睜開眼看向他道:“我了解我師尊,他做得出這樣的事。
”
白衣男子默然半晌,露出一絲苦笑:“也對,他野心那麼大,明明當初人人都看出來了,但只有我跟阿碧像個傻子,還那麼相信他。”
林縉沒有理會白衣男子的感慨,只道:“若是我不讓你附身,你會強行奪舍阿玉麼?”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然后他就笑道:“當然會,他比你可弱多了。”
林縉神色頓時一冷。
而白衣男子這時又道:“不過我還是更傾向于選擇你,畢竟你那位道侶修為不如你,也很難接近東方聞鶴。”
“你要報復我師尊?”
白衣男子沉吟良久,淡淡道:“是,也不是,我其實最想問問他,當年那麼做,他后悔麼?”
林縉眸光微動,神情顯然有一絲絲動容,但很快,他就恢復平靜道:“我答應你,把通天碑給我。”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林縉面前的景象瞬間潰散了開去。
林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白衣男子仍是立在他面前,兩人重新回到了地底的山洞中。
林縉甫一睜眼,抬手便攻向了白衣男子的面門。
然而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身形居然在那一刻化為一道縹緲無蹤的白影,驟然間消失了。
林縉心頭一沉。
隨后他跟隨著神識追溯過去,扭頭,竟然一眼就看到那白衣男子輕輕漂浮在不遠處的空中,而他身側,躺在冰涼石地上的,赫然便是江逐月。
那白衣男子神情模糊地淡淡看了林縉一眼,便俯身想要化入到江逐月體內。
林縉抬手便是一道劍氣過去!
白衣男子再度消散。
片刻之后,他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林縉面前。
“你不是說我救了你的性命,便不同我動手麼?”
林縉神情清冷:“從你想要奪舍阿玉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便沒得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