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林縉微微嘆了口氣,索性一仰頭,將那丸藥化成的苦水都自己灌了,然后便猛地低頭,吻上了江逐月柔軟的薄唇。
林縉的薄唇微涼,江逐月陡然被他這麼親住,居然都有點忍不住想要更多涼爽的氣息,整個人便像沒有骨頭一般,摟著林縉的脖頸,軟軟纏了上去。
林縉的身體微微一顫,隨即他就閉上眼,將江逐月抱得更緊了些。
兩人唇舌糾纏在一處,苦澀的藥水就這麼順著江逐月的喉嚨滑下去,悄無聲息。
江逐月一開始還沒嘗出苦味,等嘗到之后,發覺自己騙了,都燒得快神志不清了還忍不住伸手去胡亂拍林縉的背,氣呼呼地想要林縉放開他。
可江逐月還發燒呢,也沒什麼力氣,這兩下子噼里啪啦拍在林縉背上,不輕不重的,完全就等于給他撓癢癢。
而林縉喂完藥,感覺自己身體也慢慢熱了起來,生怕又發生昨夜那般無法控制的事,他咬了咬牙,便微微喘息著松開了江逐月。
江逐月陡然離開林縉濕潤的唇舌,有些還未吞咽下去的藥液居然又這麼泛了上來,頓時弄得他眼淚翻涌,俯下身去嗆咳不止。
林縉見狀,只能無奈地扶著他,輕輕給他背后順氣。
江逐月被這麼亂七八糟折騰了一番,終于恢復了絕大部分神智,雖然他仍是燒得手腳發軟無力,嗓子里也火辣辣的難受。
可一想到林縉這臭男人居然就這麼不聲不響地回來,也不給他道歉,江逐月心中就忍不住生出一頓無名火。
然后他也不管別的,抬手就一陣亂打招呼了上去。
林縉先是一怔,接著便不躲不閃,任由江逐月打。
江逐月是用了幾分真氣的,那拳頭巴掌雨點一般落在林縉身上,倒真是一陣陣悶痛。
可林縉就這麼抿著薄唇,眼睫微垂,不躲也不閃,任由江逐月發泄。
江逐月打了一會,沒想到林縉是這個反應,反而更氣了,這會他微微喘息著停了下來,便紅著眼睛蹙著眉頭,緊緊盯著林縉那張神情淡泊的臉啞聲道:“給我道歉。”
林縉聞言,抬眼看向江逐月,隨后他就神情認真地低聲道:“抱歉,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江逐月:……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打空氣的感覺。
這麼一想,江逐月又有些無力了,他索性便別過眼,不去理會林縉。
林縉看著江逐月羽睫微垂,神色有些倦怠和無力的模樣,心頭顫了顫,卻又主動握住了江逐月的手。
江逐月被林縉握住,當即一掙,皺眉怒道:“別拉拉扯扯。”
林縉低聲道:“我查查你經脈受損了麼。”
江逐月愣住了。
過了許久,江逐月輕輕咬了一下嘴唇,睫毛顫動,心中酸酸甜甜,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他有值得高興的點。
高興的點就是林縉這麼一個修唯識法的人,都能次次妥協忍讓他,對他這麼好,足見林縉不是沒動心的。
他自然也有值得生氣的點。
生氣的點就是即便林縉這麼對他上心,卻仍是有這麼多心事瞞著藏著,不告訴他,甚至連提前預警都沒有。
江逐月感覺到自己是被寵著的,可這個寵卻又是空中樓閣,只在現時現地有效。
他想著林縉先前的模樣,根本就不太有自信林縉在離開了這個地方之后,還能待他一如既往。
江逐月閉上了眼,心中有些難受。
他難得有一個能動心的對象,雖然還沒到什麼刻骨銘心的地步,可若是就這麼夭折,他也心有不甘啊……
而林縉這時細細查著江逐月的經脈,其實也覺察到了江逐月心緒的波動。
但這一次江逐月的情緒過于復雜,林縉揣摩不出來了。
他從小修習唯識法,心思本就較一般人簡單許多,之所以隱瞞自己容易入魔的事實,只是因為不想嚇到江逐月。
而且他有自信可以把持得住。
所以他選擇隱瞞。
而這會,林縉也覺察到江逐月似乎也有什麼心思在瞞著他,可江逐月不說,他也猜不出來。
所以,他選擇不猜。
一點點用真氣幫江逐月把經脈理順,林縉雖然因為失血過多感覺到一陣陣眩暈涌上,但他給江逐月梳理經脈時仍舊凝神專注,一絲不茍。
江逐月在溫暖的真氣中,靜靜凝視了片刻林縉那俊美清冷中略略透著蒼白的面容,抿了抿唇,一咬牙,終究還是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不管這桃花爛不爛,他都照單全收了。
活在當下不快樂麼?
何必去想那些糟心事?
而且……林縉對他這麼好,他根本就沒必要杞人憂天。
若真是出去了兩人要分開,那便痛痛快快說明白了,分手也不留遺憾。
若是出不去……就這麼一輩子好像也不算太遺憾?
這麼一想,江逐月的心境便豁然了許多。
這會江逐月又悄悄抬眼看了看林縉沒有血色的薄唇,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放軟了嗓音,輕聲道:“你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