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女士罵了一通，沉默片刻，從一旁拿出了一盒點心，放到墓碑前，“喏，這是以前你最喜歡吃的，現在都快找不到了。”

　　孟女士看著照片上溫柔的女人，“霍啟光不是個玩意兒，也就只有你，還死心塌地跟著他，最后還把自己逼瘋了。”

　　“真是個傻子。”

　　孟女士搖搖頭，身體放松下來，“他現在是人模狗樣的，還當了部長，這麼多年他都沒來看你，估計是不敢，怕你變成厲鬼來索命吧。”

　　說著，孟女士笑了一聲。

　　“還有，你兒子……”孟女士頓了一下，“就是霍頃，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麼看待他，但這孩子挺好的。”

　　“他現在已經像個人了，他應該經常會來看你吧，要我說，他比霍啟光那家伙強。”

　　孟女士抬頭看向天空，深吸了一口氣。

　　當年總部秘密做了基因融合實驗，想要借用怪物的基因，激發人類的異能，霍啟光那個時候不過是個組員，卻對這個實驗近乎狂熱。

　　他拿著總部最終的實驗結果，用了最高級的融合基因，在自己妻子身上做了實驗。

　　但遺憾的是，當時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沒能激發出原本是普通人妻子的異能。

　　他們結婚了，直到妻子懷孕，生產。

　　霍啟光才知道，不是實驗沒有成功。

　　而是體現在了胎兒身上。

　　霍啟光的妻子，生下了一具小小的白骨。

　　沒有皮膚，沒有心臟，沒有溫度。

　　是個——

　　異類。

　　女人瘋了。

　　孟女士拍了拍臉，看向墓碑，“就像你當年說的，霍頃不是人類，他或許和我們不同，但他也是個生命。”

　　“霍啟光給他融合了一顆人類的心臟，現在他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思想。

”

　　“他還會繼續長大，像人類一樣，學會怎麼去愛，怎麼去和別人相處，他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人類。”

　　孟女士說道，拍了拍墓碑的頂上，像是在撫摸當年那個女人的腦袋，“你也別軸，下輩子眼睛擦亮一點，別戀愛腦。”

　　孟女士說完，又念叨了一些近年的狀況，還有一些好笑的事情，然后才站起身來，捶了捶發麻的腿，瀟灑一揮手，“行了，走了。”

　　孟女士走得毫不留戀，墓碑前的花朵被風吹得微動，在不遠處的樹后，少年慢慢走出來，看了一眼孟女士的背影，走到了墓碑前。

　　霍頃注視著墓碑上的女人，半蹲下來，像是想說什麼，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將帶來的花放到墓碑前，也轉身走了。

　　其實他對于照片上那個盈盈笑著的女人沒有什麼感情。

　　只是他知道，人類都會對母親有所眷念。

　　所以他在學習，去慢慢體會那種情感。

　　可他記憶中，只有女人披頭散發沖他嘶吼的樣子，他并不覺得傷心，也不難過，只是迷茫。

　　但這些事情，對于他不重要了。

　　他是不是人類都好。

　　他在意的人不在意，他就不在意。

　　*

　　此刻，陳絡落正拿著那個紅色的耳墜，愁眉苦臉走進了王庭，守著出入口的木頭人看見陳絡落，默默縮了縮腦袋。

　　溟修那家伙，真是會給他找事情做。

　　陳絡落心里念叨著，走進了宮殿的大門。

　　剛走進去，一根細小的藤蔓就冒了出來，指了指一個方向。

　　陳絡落順著那個方向往前走，拐了好幾個轉角，推開門，在書房看見了溟修，溟修手里拿著羊皮卷，先在羊皮卷上寫了什麼，然后才抬起頭來。

　　溟修看了一眼陳絡落，就皺起了眉頭，“把你的眼睛顏色換回來。”

　　陳絡落這才反應過來，摸了摸眼睛，“哦，忘了。”

　　陳絡落閉了閉眼，再睜開，就是鮮紅色的眼睛。

　　“過來。”溟修冷聲說道，站起身來，“坐下。”

　　陳絡落走過去，用狐疑的眼神看了一眼溟修，“你要干嘛？”

　　溟修帶著幾分嘲諷，“怕什麼。”

　　“誰怕了。”陳絡落一屁股坐到剛才溟修的位置上，“說吧，你要做什麼？”

　　溟修瞥了一眼陳絡落，然后從一旁拿出了一堆羊皮卷，“這是怪物學院初級的書，你今天就認字吧。”

　　陳絡落：“……？”

　　“認字？”陳絡落嘴角一抽，“你開玩笑的吧。”

　　“你覺得我們的關系好到能開玩笑嗎？”溟修一句話懟了回來。

　　“……”

　　陳絡落一噎，溟修已經把羊皮卷展開了，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符號，溟修拿著一旁的羽毛筆，“看這個，這個是你的名字。”

　　陳絡落木著臉，看向溟修，“我認識。”

　　“是嗎？”溟修把羽毛筆遞到陳絡落面前，“認給我看看。”

　　陳絡落直接在旁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指著羊皮卷開始讀，“《怪物通史》第一卷 ，王庭為中心，外圈為S級防護裂縫，第三圈為A級裂縫，外圈為B級裂縫，C級D級為低級種，而百年前新出現了低級的無自我意識物種，不受王庭控制……” 

　　陳絡落一頓，聲音越來越小，倒是認認真真看了下去。

　　畢竟《怪物通史》這本書，他還真沒看過。

　　認識怪物的文字，還是多虧了大黑，更多的東西他就不知道了。

　　溟修看著少年認真讀書的模樣，冷著的臉稍微好看了一些。

　　陳絡落讀完了一整段，思考片刻，看向溟修，“無自我意識的低級種是怎麼產生的？”

　　溟修瞬間收起了那一絲柔和的神情，目光微冷，“這就要問問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