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路過的一抹游魂。
陳絡落看著余渡走遠離開,這才抬腿越過光屏,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一個公交站臺的廣告牌后,又帶著大黑,走到了剛才余渡放下小花的位置。
白色的嬌嫩花朵被風輕輕吹動,陳絡落看了一眼這幾朵小野花,抬頭向余渡離開的方向。
“大黑你知道嗎?”
大黑抬頭看了一眼陳絡落。
陳絡落一副老成的模樣,裝模作樣地晃了晃腦袋,“越是好人,越容易將罪孽背負到自己身上。”
大黑哼唧了一下。
說著,陳絡落又得意洋洋笑了起來,“還好我不是這種人。”
大黑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抖了抖毛,跟著陳絡落一起離開了。
*
天氣越來越悶了,也越來越讓人忍不住發困。
陳絡落是這麼覺得的。
但似乎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很精神,比如現在——
辦公室門口呼啦啦蹲著幾個人,而且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從辦公室偶然路過的學生數量都變多了。
辦公室內。
“肯定是你害的!!你究竟把我女兒帶到哪里去了!!!”
一個中年婦女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椅子摔倒在地上,辦公桌上的練習冊也被碰倒了,呼啦啦倒了下來。
“楊美媽媽,你先冷靜一點,我們叫這個孩子過來,只是為了了解情況的,不能這麼給人家孩子定罪啊。”
“前天白天,他糾纏我女兒,我女兒打了他一巴掌,晚上他還路過了我女兒失蹤的路口,這世界上有那麼巧的事情嗎?!這事情肯定跟他有關系!”
女人的吼聲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一旁老師差點都沒拉得住,被指著鼻子的少年卻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陳絡落被李春陽拽著,李春陽臉色蒼白,簡直比辦公室里站著的余渡更像是被指著鼻子罵的那個。
“陳小落,我真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李春陽臉色難看,抓了把頭發,“我只是把那天的事情告訴了老李,我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陳絡落看著李春陽魂不守舍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安撫,“你沒做錯。”
“你也說了,你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了老師,難道你添油加醋了?”
李春陽立馬搖頭,“怎麼可能!”
“這就對了。”陳絡落失笑,“你只是提供線索的人,至于這個線索有用還是沒用,和你沒關系。”
李春陽一愣,呆呆看著陳絡落,“你真的這麼想?你不覺得是我多管閑事嗎?”
“怎麼會。”陳絡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只是想要幫忙。”
“既沒有說謊,也沒有故意給別人潑臟水,你只是作為旁觀者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你沒錯。”
李春陽愣了愣,然后一臉激動的握了握陳絡落的手,“陳小落……你、你真是個好人!”
陳絡落干笑了一聲。
辦公室里還在吵架,就連其他幾個班的老師都跟著也一起勸架,當然,這算是單方面的責罵,因為余渡一句話也沒說。
老李和這事兒本來沒關系,因為去拉架,還不小心被踩了腳趾頭,正齜牙咧嘴坐在旁邊休息。
“楊美媽媽,我們都能理解你的心情,這件事情已經立案了,警察還在調查,你先冷靜一點。”一旁一個女老師遞了一杯水,拉著女人坐下,悻悻勸慰。
剛坐下,女人就捂面哭了起來,“我女兒才十七歲,她根本沒到社會上歷練過,現在都已經一天多了,還沒找到人,我能不著急嗎?”
“她從小都很乖,什麼都聽我的,我都沒想到她居然會早戀!而且現在還鬧失蹤!”
“現在警察都問過了,我女兒和那個大學生分開之后,她是一個人走了的,警察也找到了那邊醉死過去的醉漢,都問過了,都找不到我女兒!”楊美媽媽猛地抬頭,看向余渡,“除了你!”
“你白天為什麼糾纏我女兒,晚上的時候,怎麼會和我女兒走同一條路,你說啊!!”
余渡仍舊像是根木頭,一動不動。
“你看他這個樣子,一看就不正常,他肯定是記恨我女兒打他一巴掌,所以晚上跟蹤我女兒,偷偷把她藏起來了!!”女人眼睛通紅,瞪著余渡。
余渡身形似乎顫抖了一下。
眼看女人又要控制不住情緒,幾個老師又手忙腳亂的開始勸慰。
老李在一旁訕訕開口,“楊美媽媽,那個醉漢真的仔細問過了嗎?他會不會喝醉了忘了點細節,沒準又想起來了呢?”
“不行……”女人眼圈一片通紅,“警察問過了,那個醉漢喝得斷了片,只說好像看見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跟他一起過馬路,后來他喝醉了摔了一跤,然后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女孩就不見了。”
“可是人怎麼可能會憑空不見!”
一旁一直沉默無言的少年突然開口,“……如果就是憑空不見了呢?”
這話聲音不大,卻傳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余渡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證明些什麼,語速很快,帶著幾分神經質,“如果說一直都有高維度的生物將人類視為獵物,一直在暗中殺戮人類,布下陷阱捕捉,就像是一條生物鏈,像是人類和豬羊一樣,只是在那些生物眼中,我們才是餐桌上的一道菜,所有人都會死,總有一天,人類都會成為他們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