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現在這個樣子,保不準又是一通念叨,到時候大家都別睡了。
裴昱行說:“好。”
裴昱行開車技術很好,平緩不顛簸,言蹊胃里都沒那麼難受了。
半路上楓哥打來電話,人已經快急死了:“你在哪里?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姓董的在沒在旁邊?他把你帶走了?”
不等言蹊說話,獨自自責:“我出去買了個東西的空檔就讓他得逞了——”
之前在酒店有點嘈雜,言蹊怕錯過電話所以將聲音開的很大,楓哥的音量在安靜的車內猶為明顯。
言蹊趕忙降低音量,紅著耳朵打斷他:“我沒有跟他走,現在在回去的路上……不是一個人,朋友來接的我。”
然而他現在的狀態并不能讓楓哥放心:“你把電話給他,我說兩句。”
言蹊試圖解釋:“是很熟的朋友,他現在在開車——”
“開擴音。”
言蹊:“……”
當初和公司鬧矛盾,就是因為楓哥不愿意自己手底下的藝人去陪酒,都是些沒根基的年輕人,他希望自己帶出來的孩子干干凈凈。
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這份好心的,楓哥在接手NEVER之前帶過一個走諧星路線的男藝人,口才十分好,又因為顏值比較能打,收獲了不少小妹妹粉絲。
后來為了進入某個大型綜藝,背著楓哥去陪了投資人,兩人開始鬧矛盾。
“就差簽合同了,不知道做這些干什麼。”楓哥提起這事仍覺得對方不爭氣:“對手根本沒什麼好怕的,平白留下這些污點等人挖。”
再后來那男藝人事業更上一層樓,便不讓楓哥帶著,合同到期后跳槽去了更大的經紀公司。
因為這事,楓哥和公司高層埋下了矛盾。
言蹊知道楓哥是擔憂他的安全。
他現在已經很佛系了,藝人想怎麼樣已經不會再做多余的阻撓,索性NEVER四人都很聽話,在路上的抉擇倒和他不謀而合。
接聽電話其實也沒什麼,可旁邊是裴昱行。
男人正在專注開車,并沒有關注他的電話內容。
然后胳膊被小心地碰了下。
裴昱行余光看向他:“嗯?”
“我經紀人想和你說話。”言蹊解釋道:“他怕我被拐了。”
裴昱行眉梢微挑,等言蹊打開擴音后,禮貌道:“你好,我是小言的朋友。”
他的聲音有種獨特的魅力,其實是很容易辨別出來的類型。
但楓哥今晚陪著喝了不少酒,人聲通過電話失真許多,只是覺得有點耳熟。
他下意識皺了下眉頭,想去回憶這種感覺的來源,然而一動腦子就頭痛欲裂,只能放棄。
楓哥扶著額頭,強打精神和對方說話,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對方回答得十分耐心,語氣溫和彬彬有禮,是非常成熟穩重的男子形象。
得知是要送言蹊回員工宿舍,楓哥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你別介意,他們都還太年輕,遇到的事少,家屬把孩子交我手里,總得擔著點。”
“不會。”男人甚至語含笑意:“小言碰見你是他的幸事。”
掛了電話,言蹊已經恨不得鉆進地底去。
楓哥平日里雖然就很照顧他們,但遠沒到這樣細致的地步,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夜不歸宿的叛逆學子。
酒精害人。
言蹊想說點什麼,但腦子打結,恐怕越解釋越不清。
他兩眼一閉,放棄了。
而后安慰自己,國際影帝的話,見過的狀態有很多,他這種應該排不上號吧?
車子勻速行駛,在路上不小心睡著了,再睜眼的時候發現車子停在小區外面。
楓哥給他們租的是四室兩廳的房子,不過為了省錢,小區有點舊,道路規劃不太好,車子大一點就進不來。
言蹊睜眼后思緒還有點呆,直到看見外面的熟悉的景色,瞬間坐起身。
車子已經熄了火,窗子開了一點點,并不覺得悶。
“到了多久?”
“沒一會兒。”裴昱行看著他,臉上有點好笑的神情:“我叫了你,但你太累了。”
言蹊:“……”
反正今天已經丟臉這麼多次,再加一次也沒什麼。
但解開安全帶的時候還是很窘迫:“謝謝你送我回來,等你有空的時候請你吃飯。”
對這樣的邀約,裴昱行還是淡淡的笑:“樂意至極。”
裴昱行堅持要送他到宿舍樓底下。
小區應該有五六十年了,植被過于繁茂,盡管物業有定期修剪,然而濃密的枝葉還是遮住了路燈。
黑漆漆的,視線不太好,溫度也比外面底一些。
言蹊身上還披著裴昱行的外套,倒不怎麼有感覺,兩人靜靜走在道上,誰都沒有說話,但又清楚知道彼此存在。
有些奇妙的體驗。
地上有些濕潤,不知道是保潔沒打掃干凈,還是住戶不小心灑出來的,言蹊差點摔倒。
明明能穩得住,但喝得太多,身體跟不上大腦。
幸好裴昱行就在他旁邊,及時抓住了他的手腕,言蹊另只手下意識搭在他手背上,有了支撐點才避免一場悲劇。
今夜真是集全了丟臉事件。
估計裴昱行連“謝謝”都聽膩了。
但言蹊還是堅持禮貌地說了,裴昱行依舊“嗯”聲應著。
似乎是為了防止意外再次發生,裴昱行并未松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干燥炙熱,連帶皮膚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