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七平靜地放下杯子:“人有時候是會變的。”
季辰西聞言稍稍一怔:“阿七,你究竟怎麼了?”
“你見過我原來的樣子麼?”
“什麼?”
“這張臉原來的樣子。”楊七抬起頭看向季辰西,眸色沉靜如水:“不是現在這張。”
季辰西剛端起的咖啡又放下了,眼神異樣地觀察了一下楊七,總覺得他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以前的楊七雖然沉默寡言,但眼神是溫和的,可現在的楊七眼神鋒利不說,還給人一種很冷的感覺……明明是面對面地坐著,可季辰西卻感覺到他離自己很遠。
見季辰西盯著自己愣神,楊七又道:“怎麼了?”
“我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
“阿七,你是不是沒吃我給你的藥?”
“很久沒吃了。”
季辰西皺眉。
“你是個優秀的醫生。”楊七翻開手邊的雜志送到季辰西面前:“又是整容界的權威,應該會對這張臉有印象吧?”
季辰西不明所以,接過雜志看了一眼,等看見雜志上被狗仔拍到的正臉照片時,臉色攸地就變了,之后又抬頭看向楊七,眼底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是不是很像?”楊七笑道。
季辰西皺眉:“你記起以前的事了?”
“差不多吧。”
“可老六當初帶你來找我的時候,只說你是他道上的一個好兄弟,怎麼會……”
“很難相信對吧?”楊七拿過雜志看了眼上面的那張臉,眉眼微挑:“要是我沒記起的話,大概我也只能用楊七這個身份活一輩子。”
“這麼說你之前做的那些夢?”
“它們真實存在過。”
“老六究竟都對你做了些什麼?!”
提到袁老六,楊七就想到他慘死在自己面前的場景,閉了閉眼睛之后將手里的雜志放下,抬眼看向季辰西:“我想換回原來那張臉。
”
季辰西聞言心下一震,緊接著立即站了起來:“不行,我辦不到。”
“為什麼?”
“你的臉之前被嚴重燒毀過,能恢復成現在這樣已經是奇跡了,要是再動刀子的話很有可能會出現其他問題,我不能答應你,也沒辦法讓你冒這個險。”
“你知道我現在已經不可能以楊七的身份活著了。”
“臉和命,哪個重要?”
“沒有臉,我還回得去麼?”
季辰西深吸了口氣:“那你有替二萌想過麼?他是你兒子,萬一你有個什麼意外,以后誰來照顧他?”
“這個我會安排的。”楊七平靜道。
“不是安排不安排的問題!”季辰西走到楊七面前,抓住他的肩膀激動道:“阿七,現在這樣不很好麼,你有二萌,有我……這個朋友,如果你對現在的生活不滿,那我們就離開這里,我可以給你任何想要的生活,只要你愿意跟我走。”
楊七看著季辰西沒說話。
季辰西握緊楊七的肩膀:“阿七……”
“你說得對,現在這樣也很好。”楊七拉開季辰西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如果他回來了,還能認得我這張臉,對嗎?”
“他?”
“對,他。”
楊七抬頭看向聞言欽的房間方向。
季辰西見狀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哐當——”
聽見動靜的一瞬間,楊七”蹭”地一下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沉著臉色立即朝樓上走去,季辰西見情況不對也趕緊跟了上去。
“你干什麼?!”楊七對從聞言欽房間里匆匆跑出來的保姆冷聲喝道。
楊七從來都不是個難伺候的雇主,薪水也由保姆自己提,說話也都是平心靜氣地好商量,這可回好說話的楊七卻突然發了火,嚇得保姆渾身一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了眼房間內被打碎的花瓶,楊七厲色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別進這個房間麼?!”
保姆瑟縮著道:“我只是看見門口有灰,所以想進去打掃一下……”
“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對不起楊先生……”
“對不起就行了?”
……
見保姆被罵哭,楊七又不依不饒地樣子,季辰西擰緊了眉頭,拉過楊七道:“阿七,只不過是打碎了一個花瓶而已,你至于生這麼大氣麼?”
“一個花瓶而已?”楊七冷笑:“十個她也抵不上一個花瓶!”
保姆一聽頓時哭得更厲害了。
季辰西道:“阿七,你說話太過分了!”
“過分?”楊七推開季辰西,轉頭對哭著的保姆道:“你被解雇了,現在就從這里出去。”
“真的很對不起楊先生,我以后不會再做錯事了,您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我真的不想失去這份工作,楊先生……”
“薪水我會打到你的銀行卡上。”
“楊先生……”
“出去。”
保姆哭著從樓上跑了下去。
“阿七!”季辰西拉住走進房間的楊七:“你究竟是怎麼了?!”
楊七轉頭看向季辰西,眼神冰冷而又陌生。
面對這樣的楊七,季辰西也有些不知所措。
“沒什麼事的話你也走吧。”楊七拉下季辰西的手,走進房間將門關上:“以后別來這里了。”
“阿七!”
回答季辰西的是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門內。
自從聞言欽出事之后,楊七就沒再進過這個房間,偶爾會打開門看一眼,只要里面的擺設不變,他就覺得聞言欽還在,興許什麼時候聞言欽也就回來了。
走進房間,楊七蹲下身將被保姆打碎的花瓶碎片一一撿了起來,捧著放在桌上之后才慢慢走近臥室,跟以前一樣,楊七伸手敲了敲臥室的門——